史蒂夫这样想着。
超级战士血清不是什么长生不老药，终究会有药效过去的那一天。
他的身体状况每日俱下，在地球情况终于稳定下来了的时候，史蒂夫倒下了。
等到他再次睁眼后，他躺在病床上，看到了巴基正一脸悲伤的坐在他的手边。
他的时间不多了。
史蒂夫清楚了意识到这一点。
巴基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，明显是连夜赶过来的。
脸上的疲惫神情刺痛了史蒂夫的心，因为巴基可以不必这样辛苦——如果有他在身边分担的话。
心里难受得厉害，史蒂夫不知道是因为情绪还是身体原因，他的呼吸越来越困难起来。
他想要伸手摸一摸这个被这些年的苦难、被自己所消磨了所有热情的人。
等到史蒂夫的手触碰到那只冰凉的机械臂，他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，自己又可以重新控制这具身体了。
似乎是因为他的生命走到了尽头，那股力量也脱离了他的身体。
只是可惜，已经太迟了。
真的是太迟太迟了……
史蒂夫费力的握住巴基的手，这只苍老褶皱的手掌，曾经握起过一个为人民自由遮挡炮火的坚固盾牌，又亲手放弃了这份责任。
“巴基……我……”
垂垂老矣的史蒂夫终于可以再一次的呼唤那个，在心中默念过无数次的名字。
到了现在，史蒂夫能说什么？
是该说我很抱歉？我食言了？还是……我爱你？
太多太多想说的话，在史蒂夫看到自己手指上带着的那枚戒指时，硬生生的堵在喉头。
银白色的戒指，时不时在灯光下反射的微亮光芒，刺痛了史蒂夫的双眼。
史蒂夫心中一片茫然若失，现在的他，还有什么资格呢？
良久，巴基没有听见史蒂夫的声音，他有些疑惑的说：“史蒂夫？你还好吗？”
怎么可能会好……
史蒂夫脸上微微露出一个笑容，那是巴基最熟悉的弧度，带着不可言语的苦涩，“我很幸运，巴基，能够遇到你。”
只可惜，我全部的运气，都拿去交换了与你相遇。
世间最沉重的伤痛，是有缘却无分。
巴基听后也笑了，还没有等他回答，就看见那双漂亮的蓝色眼睛，无声的合了起来。
巴基的笑容僵在了脸上，未完成的笑容此时看起来有些像在哭。
半晌，巴基轻轻的放下史蒂夫的手，他极轻的声音才响起，轻得像是担心惊扰友人的梦境，“我也是呢，史蒂夫。”
“晚安，我的朋友。”
——————后续——————
美国队长的葬礼是悲壮且宏大的。
看着属于史蒂夫的棺木被盖上国旗、掩盖上泥土，巴基才收回目光。
本来他是没有资格给史蒂夫抬棺的，因为他是臭名昭著的冬兵，是满手血腥的杀人机器，是美国队长光辉一生中唯一的污点。
没有人想起，他为了这个世界死过一次。
多么可笑，如果没有其他英雄的担保和支持，他甚至连最后靠近史蒂夫的机会都没有。
随着史蒂夫的逝去，那个名为巴基·巴恩斯的年轻人就彻底死亡了，再也没有人记得那个意气风发的布鲁克林小王子。
巴基·巴恩斯也和史蒂夫·罗杰斯一同，被埋葬在了坟墓里。
巴基垂下眼睫，手掌抚向自己的心口。
他以为自己不会这样的难受的。
可能这跟原本已经让他感觉到有些陌生史蒂夫，在最后的时候又变得熟悉起来了有关吧。
也许，那个才是真正的史蒂夫吧……
巴基低笑了一声，这什么跟什么啊，还有真的假的，看起来自己真的是多愁善感了。
抬起头来，有些刺眼的阳光让他微眯起眼睛。
今天的天气不错啊。
如果史蒂夫能看见就好了。
现世安稳，蓝天依旧，只是缺了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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