历史

63、第 63 章(1 / 2)

仲钦想说没有人是随心所欲的,但看见季舒远那样坚定的眼神,他不知怎么的,没能说出来。

——做自己想做的,那谈何容易?

何况他没有太多想做的事情,只有很多不想做的。

他这小半生都是在别人的目光和评价中活过来的。

他其实很在意别人的评论,即便想要强迫自己假装不去在意,也根本无法完全逃离那种潜藏的担忧和恐惧。

那些捕风捉影的绯闻也就罢了,因为没发生,所以不必在乎。

但他不想让除此之外的东西被人评论。

可是那能行吗?除非他彻底退出演艺圈。

然而以他的国民度,即便彻底退出也要很久才能淡出观众视线。

说不定等到他都七老八十了,也有人因为点什么事就又把他翻出来。

最难受的就是到时候他明明就不火,却总避免不了被人谈论。

但他不能反驳,不能抗拒,因为他曾经依靠被人谈论而获取了利益。

仲钦越想越烦躁,最后甚至忍不住在心底埋怨起季舒远。

这个人,上下嘴皮一碰,说得倒挺轻巧……他根本就不了解自己的情况。

两个人的人生轨迹相差太大了,很难互相共情。

他不能理解季舒远为什么敢那样肆无忌惮,季舒远也无法理解他为什么这样小心翼翼。

“算了。”仲钦感觉自己有点莫名其妙,再想下去估计他要忍不住朝影帝发脾气,便决定不再去思考评论的事情,将手机扔到一边,“睡觉。”

他们虽然之前结束了未央宫那场重头戏,但后面的戏份也并不轻松。

姜煜的册立大典是个大场面,因为场地和群演都还没到位,所以这场戏要挪到后面一点再拍。

最近几天他们主要是集中拍摄未央宫这个场地的其他剧情,拍摄时不一定会按照剧本内容的顺序来,大多数时候场次混乱而紧密。

这种拍摄方式对仲钦来说消耗很大,需要他迅速出戏入戏转换情绪。

因此仲钦每天回到酒店连手指都懒得抬,季舒远偶尔想手动解个馋,见他一副想哭却没力气、想叫却困得张不开口、只有身体能给出颤抖反应的模样,觉得既心疼又好笑,只得中途作罢。

未央宫内发生的床戏也不少,但都不算完整。

为了拍摄方便,梁成把这几段床戏放在一块儿集中拍,搞得他们连续拍了好几天床戏,忍得快肾虚了。

如施淮安所料,姜煜自从得到储君之位,心态果然开始发生转变。

随着他手中权势越来越大,两人地位也逐渐变化,于是姜煜对施淮安有了一点掌控欲,喜欢让他按自己的吩咐办事,在床笫上用一些折磨人的道具。

其中最令施淮安难以忍受的是,他总让自己扮女人。

脱了衣服都一样,所以他倒没拿着女装让他穿,只是会时不时收集一些漂亮的首饰,让人在施淮安脑袋上折腾。

甚至有一日他下朝归来,对施淮安道:“听闻京中近来盛行一种莲花形状的花钿,淮安贴给我看,好不好?”

嘴里问着好不好,手上却不由分说地把施淮安拽到了镜子前。

施淮安虽然不喜,却总能做得得心应手。

因为他学了一手讨好人的本事,服从像刻在骨子里的本能。

“莲出淤泥而不染。”姜煜将花钿在他额头上贴好,说道,“我觉得衬你。”

施淮安嘲讽一笑。

姜煜盯着他的唇,拉开小抽屉,取出一张胭脂花片,覆在他的唇上。

“殿下……”施淮安蹙眉,“是觉得我不好看吗?为什么总让我弄这些女人才作的装扮?你不是喜欢我么?我是个男人。”

“只是觉得好看罢了,想那么多作甚?”姜煜摁着花片重重在他唇上擦过,那颜色却分明不如他原本的唇色好看。

施淮安偏头想去瞧镜子,被姜煜钳住了脸。

他不知为何觉得恼怒似的,垂首恨恨地咬住了施淮安的唇。

“殿下!”施淮安慌忙道,“这不能吃!”

姜煜恍若未闻,重重在他唇上一舔,将那抹胭脂舔得干干净净。

施淮安仰着头,发间金步摇撞在铜镜上,发出清脆的响声。

姜煜一把扯掉步摇掷开,施淮安的头发散落一地。

——他花了两个时辰才盘好的发。

那步摇是姜煜昨夜带回来的,说想看看他戴上是什么模样。

施淮安嘴里说着打死也不要戴,今晨却特地叫了两个擅于梳发的宫女过来。

他近来脾性温和不少,对待宫人和颜悦色,少有责骂的时候,因此大家在他面前的不再像往常那般战战兢兢。

其中一个宫女兴许是进宫没多久,还没听说过施淮安的恶名,因此格外活泼些,在他面前口不择言地叹道:“其实公公什么都不戴的时候最好看,像九天之外的神仙,不染凡尘。戴上这凡间饰物,反倒让人觉得俗了。”

另一个宫女直给她打眼色,可惜女孩儿年纪轻,还没学会察言观色。

好在施淮安虽然心情不佳,却到底没有责怪她,甚至温和地笑起来:“头发留得长,却没戴过饰品。突发奇想,戴来看看。”

他头发实在太长,梳起来很不方便。

两个宫女尽职尽责地给他盘弄两个时辰,被姜煜这么一拉一拽,瞬间全部付诸东流了。

“不好看。”姜煜抬手连花钿也掀走,吻了吻他额间留下的浅印,“以后不戴了。”

“怎么?”施淮安笑着问,“殿下前几日不还觉得喜欢,日日要我装扮么?”

“我昏了头。”姜煜把人抱到榻上,覆在他身上定定地看他许久,叹息道,“……我昏了头。”

施淮安的眉长得比画出来好看,眼里永远像噙着湿润的春色。

肤是寒冬覆雪,发是二月垂柳,唇是压枝新桃,耳垂是蚌内含珠。

人是潇潇而立的青竹。

遇见施淮安是生途中最大的劫。

他的父皇没能跨过,他以为自己能跨过,却仿佛也已经跨不过。

姜煜在白雪间印上散落的红梅。

颜色深深浅浅新旧更迭,是他日复一日,将这把青竹据为己有的证据。

青竹在风中战栗,竹叶簌簌,发出悦耳的咛音。

“姜煜。”

施淮安藕节似的手臂攀在他肩上,轻柔无力得不可思议。

出口的话却像刀刃一般锐利。

“如果你背叛我,我一定会报复你。”

施淮安的眼里有脉脉春水,唇角弯起的弧度也仿若三月桃花花瓣的那抹轮廓。

“我要你永远记得,我是为你而死。我要死在你的寝宫里,死在你的床上,我要你这辈子再也忘不了我。我要你每次和别的女人欢爱时,都想起我。”

姜煜喘息着停下动作,定定地看着他。

“你若是想忘了我……”施淮安道,“除非你夙兴夜寐,脑子里被朝政塞满。”

顿了顿,他继续低喃:“除非你……再也不与别人欢爱。”

“你若是与别人……”施淮安抵住他的胸膛,抬起身凑在他耳边,低低地道,“你会发现,没有人像我这样好看,没有人叫得比我好听……也没有人,能像我这样接纳你。姜煜,你满脑子都是我,闭上眼就看见我,梦里也全是我。”

言罢他松开手躺回去,半晌又道:“殿下,你的叔叔北阳王有个不到七岁的小孙儿,据说三岁熟读经书,五岁开口成诵,比你们所有皇子都要厉害。”

姜煜眯了眯眼:“你想让我把他过继给自己?”

“那是你的事。”施淮安恶劣地说,“我当然更希望天下大乱,农民扬着锄头铲平这巍巍皇宫,三岁孩童和了泥用龙椅擦手……可惜,还不到时候。”

姜煜沉下脸:“你是个疯子。”

施淮安大笑:“我早就疯了。”

“你觉得你真能如愿?”

“我不在乎。”施淮安轻声道,“姜煜,若我死了,不必埋我。”

若是以前,姜煜必定会立刻反驳,说无论如何不会让他死。

但今日他只是沉默,什么也没说。

“我的魂魄会飘在风里——

“一百年、一千年……

“终有一日,我能看见。”

姜煜凶狠地撞他:“皇权如山,千百年不倒。曾经是,将来也是。”

“民意如长河,细水是钉在山里的针。”施淮安平静道,“时候到了,风一吹就倒。”

姜煜不再说话。

其实他心里并不见得坚定,可如今他就是皇权。

没有人可以推翻自己。

许久,姜煜拥住施淮安,吻他的唇:“若有来世……”

“我没有来世。”施淮安打断他,“我不入轮回,我要做一只孤魂野鬼,永远留在这儿。”

姜煜叹了口气:“你何苦?”

施淮安并不回答。

他将姜煜的手引到自己脖颈上,软声求道:“好殿下,我没尽兴……再来一次。”

姜煜眸光微沉,将人翻了个身,垂首吻他振翅的蝶骨。

镜头追随着季舒远的侧脸,从仲钦的后颈拍到尾椎。

季舒远轻柔地落下一吻。

仲钦浑身颤抖,差点儿当着众人的面叫出声音。

即便是两人私下的时候,季舒远最过分也就是亲到那儿。

仲钦敏感得很,受不了他那么弄自己,更受不了他更进一步。

没想到他竟然敢在这么多人眼皮子底下做到这个地步!

然而好像除了仲钦以外,在场的人没有谁觉得有什么不对。

拍摄结束,几个摄影师照例聚众抽烟,梁成和副导们在讨论刚才拍摄中的问题。

季舒远用自己的外袍罩住仲钦腰部以下的位置,人还压在他身上。

“季老师,您刚才在做什么?”仲钦扭头小声控诉道,“我差点就……”

“嗯?”

仲钦没好意思把后面的话说出口。

他和季舒远做的次数其实不算太多,但可能是适配性太高,彼此之间很轻易就熟悉起来。

他禁不住那么撩,一撩就起反应。

还不单只是那么一个地方起反应。

都到这么羞耻的时候了,他脑子里想起的第一件事竟然是当初季舒远说,他上辈子是只水蜜桃……

“……算了。”仲钦将脸埋在被子里,闷闷道,“您以后别这样了。”

“抱歉。”季舒远说,“刚才入戏太深,情难自禁。”

“情难自禁个屁!”仲钦骂道,“姜煜不喜欢施淮安,他哪儿来的情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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