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。”季舒远搂着他,餍足道,“差不多吧。”
“我没饱。”仲钦把筷子一扔,“我没饱!”
“那再来?”季舒远握着他的颈,拇指按着先前留下的牙印摩挲,缓缓道,“这次一定喂饱你。”
“……”仲钦彻底无语,“你要不要脸?”
季舒远松开手,笑着起身拉他:“走,带你出去吃点好的。”
“饶了我吧!”仲钦赖在地上不肯起,“我现在连躺着都腰痛,你让我出去走?”
季舒远蹲下身:“我抱你。”
“然后今天凌晨就出能头条。”仲钦翻了个白眼,“我也不用等明天早上看广告了,品牌方连夜跟我解约。”
“不至于。”季舒远说,“从地下室走,裹严实点,正好天冷。”
“……”
仲钦有点动摇。
他真是饿狠了,外卖满足不了食欲,就想吃点现做的东西。
季舒远继续诱.惑他:“带你去吃私房菜。”
“……哪家私房菜大年三十还营业啊?”
“所以要尽快,十二点打烊,再晚来不及了。”
“那……”仲钦磨磨蹭蹭地爬起来,“都有什么好吃的?”
“先跟我走。”季舒远说,“车上点单,到了就能吃。”
仲钦被他伺候着换衣洗漱,嘴里还在问:“要是不好吃,你拿什么赔我?”
“你想怎么样?”
仲钦想了想,说:“下次让我来。”
季舒远一笑:“还有这种好事?”
“把你两只手都绑起来!”仲钦恶狠狠地瞪他,“憋死了也不准动!”
“这么狠心?”季舒远扬眉,“那我真要被你憋死了。”
仲钦哼了声,又懒骨头地往后靠,脑袋抵在季舒远肩上,从镜子里看着他给自己洗脸,叽叽歪歪地说:“突然有点想吃鱼了,但是不想挑刺……好烦。”
“我给你挑。”季舒远好脾气地问,“还想吃什么?”
“红烧狮子头。”
“行,还有么?”
“一会儿再看吧。”仲钦撇撇嘴,“没菜单吗?”
“有。”季舒远说着就给他背了一长串菜名。
仲钦瞪大眼睛,震惊道:“您怎么不去做相声演员啊?”
“想做。”季舒远笑道,“没人愿意收我。”
“……满嘴跑火车。”仲钦脱掉一只鞋,光着脚在他脚背上搓,“赶紧的,饿死了饿死了饿死了!”
“别搓。”季舒远把他的脚拎回去,“再搓又要起火。”
“……您可太容易起火了。”
“是啊。”季舒远抵着他下巴亲他的脸,“桃子长得太诱人。”
“……滚!”仲钦一把推开他,抓着他手里的帕子狠狠擦了擦脸,“刚洗干净,别乱啃。”
季舒远盯着他脸上很快泛起的一片红:“这没两个小时消不下来。”
“我乐意!”仲钦愤愤转身出门。
几分钟后,两人连助理也没告诉,偷偷摸摸进了电梯。
仲钦脑袋上包了一根长长的黑色围巾,从脖子到脸裹得严严实实,只露出一双水润的眼睛。
季舒远觉得好笑,偷偷捏他的手指,被不留情面地甩开了。
两人一前一后地靠近一辆小轿车。
这车是崔正谦留在这儿的,很低调的款,方便他或者冯琴过来的时候开着用,然而他俩都很少过来,只能让毛启瑞隔段时间把车开出去兜兜风,免得太久不用放坏了。
“有油么?”季舒远从仲钦手里接过钥匙。
“有。”仲钦将围巾往上拉了拉,小心翼翼查看四周,轻声说,“毛毛每次开完都会把油加满。”
季舒远笑他:“做贼似的。”
仲钦踢他一脚:“就你胆子大是吧?!”
两人坐上车,季舒远把手机调到某个界面递给他:“想吃什么随便点,我请客。”
“大方死你了!”仲钦毫不客气地接过手机,看见上面琳琅满目的菜色,基本都是大菜,“这地方适合聚餐,两个人吃有点浪费。”
“没事,今天除夕夜。”季舒远朝他抬了抬下巴,“安全带。”
仲钦一个“好”字还没说出来,车子野马似的冲了出去。
“——草!”他手忙脚乱地扣好安全带,吼道,“慢点——疯子!全是车!前面那辆七百万!”
“嗯。”车从弯道甩出去,季舒远从后视镜瞟了一眼,淡淡道,“已经贬值了。”
“……”仲钦差点把腿从座位下面抬起来踢他,“你有病吗?!”
“应该让你来开的。”季舒远叹了口气,“我确实不太擅长开车。”
“是吗?!”仲钦抓着顶部扶手,扭头骂他,“看你那莽样儿我还以为你是个高手呢!”
“不算高手。”季舒远笑道,“只是偶尔开过几次赛车。”
“……什么时候?”仲钦惊讶道,“没见过报道啊。”
“私底下开着玩。”季舒远说,“我有个堂哥是职业赛车手,跟着他学了一点。”
“……你家不是普通教师家庭吧?”
季舒远没在意他的调侃,解释道:“我技术确实一般,刚刚不是故意跟你炫技,只是有点不习惯。我拿了驾照后就跟着堂哥去参加了赛车培训,日常基本没开过车。”
“那你不早说!”
“我以为我能开好。”季舒远叹息着摇头,“以后都让你开吧。”
“开不了。”仲钦没好气道,“魂都被你吓没了,现在对车有阴影。”
“好了,速度降下来了。”离开地下停车场,季舒远说,“快点菜。”
“降你个头!”仲钦倾身看了眼表盘,又忍不住骂人,“这条路限速六十!你没长眼睛吗!”
“……对不起。”
季舒远松了松油门,将速度降到六十。
仲钦总算能松开扶手,摸一摸胸口,心脏还砰砰直跳,手掌也全是冷汗。
季舒远余光瞥见他的动作,轻笑道:“看来你还是怕死。”
“屁话!”
季舒远点点头:“那就好。”
仲钦这会儿对他就说不出来什么好话,转头就骂:“你又发什么疯?”
“我只是,”季舒远道,“偶尔会有那么一种感觉。”
“……什么感觉?”
“觉得——你可能不那么在意以后。”季舒远说,“还以为你不怕死。”
仲钦沉下脸:“我就算想荒度余生,也不是想死啊。”
“所以我说那就好。”
停顿片刻,季舒远忽然道:“卷卷,那天……我比你刚才还要害怕。”
“哪天?”
不等季舒远回答,仲钦蓦地反应过来:“我……差点掉下去那天吗?”
“嗯。”
“……我又不是故意的。”仲钦将脸转向窗外,额头抵在凉凉的玻璃上,“我今天不想聊这个。”
“好。”
季舒远沉默下来。
过了会儿,仲钦说:“你才不怕死呢,哪个怕死的会去玩赛车啊?”
“无知者无畏。”季舒远答道,“就是因为要提醒自己,所以才去尝试。”
“听不懂。”
“因为我……胆大妄为。”季舒远缓慢地说,“我从小比较固执,遇事不管不顾,容易走极端。”
仲钦看向他。
“各种欲.望也比一般的人更强。”季舒远说,“想要的东西一定要得到手,即便碎也要让它碎在我手里。”
“啊。”
不由自主地,仲钦摸了摸自己的脸。
“我很喜欢小猫小狗,但从来养不好。”季舒远说,“小时候有亲戚家的狗下崽,知道我喜欢,就给我送了一只。”
“然后呢?”
“我很细心地照料它,给它吃最好的狗粮,买最高档的狗窝。后来它生病了,医生说它不适合吃那种狗粮。但我当时不明白,明明那就是最好的狗粮,怎么会不合适呢?一定是医生骗我。”
“……”
“我继续偷偷给它喂那种狗粮,被我母亲发现,打了我一顿,然后换上其他的狗粮。我把他们喂的粮全部倒掉,依然固执己见。母亲问我为什么,我就说,因为这是我的小狗,只有我能给它喂粮,就算是错的,它也只能吃我喂的东西。然后母亲把它送走了,说我没有资格继续喂养它。
“自那以后,家里对我的教育变得非常严格,不允许我私自拥有任何东西,不允许我产生任何独占的想法,不允许我说,‘我的’。”
“这好像又有一点……矫枉过正。”
“是有点,所以我后来又朝另一个方向发展了。”季舒远思索着用了一个比较合适的词,“我有点分裂。”
“什么意思?”
“表面上,我没有欲.望。”季舒远说,“其实很强。”
“……”仲钦默默地往旁边缩了缩,“这个我看出来了。”
“嗯,但是别人不知道,我藏得很好。”季舒远温声道,“因为知道,所以担忧。毕竟已经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,理智上我知道哪些事情不能做,但……偶尔也会有失去理智的时候。”
“……”
仲钦想说他办事时确实有种要搞死人的感觉,但又觉得他实际上已经很克制了,便将话咽了回去。
“所以,我去玩赛车,或者一些别的极限运动,就是为了提醒自己。”季舒远突然松开一只手,伸过来抓住仲钦的手腕,轻轻捏了捏他的腕骨,“欲.望和刺激都是走钢丝,过度放纵,就会失去所有。”
“我可以失去我。”他道,“但不能失去我喜欢的。”
作者有话要说:季老师:偷偷表白(^-^)
卷卷:……害怕qaq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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