房间内格外的安静，一丁点的动静便显得无比清晰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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卓翼宸的耳力不错，屏息听着后方窸窸窣窣布料摩擦的声音，脑海中浮现出幼姬合衣静卧在床榻的画面，忽然觉得脸颊有些发烫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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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握紧了云光剑的剑柄，深吸一口气，问：“齐小姐，我可以问问题了吗？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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过了一会儿，才想起一道闷闷柔柔的“嗯”声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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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一个月前，齐老爷秘密请了崇武营的捉妖人，可有此事？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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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……有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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卓翼宸立刻问：“一个月前，发生了什么？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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幼姬：“……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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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倒霉孩子，是十万个为什么成精了吗？怎么这么多问题？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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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在她聪慧机敏、目光长远，为了应对一切的突发事件，八卦，不，是了解了一下冉遗与齐小姐之间的故事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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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不愿嫁到镇国公府，一个月前，有人说要带我离开，没有成功，之后，父亲当着下人的面，将帮助我离开的婢女下人活活打死……”幼姬越说，声音便越发颤抖，到最后呜咽起来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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卓翼宸想要回身去安慰，但最终忍住了，却也不忍再问什么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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若猜的不错，那个带齐小姐离开的便是冉遗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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冉遗被捉妖人追捕身受重伤，杀害那些新娘与送亲之人，一是为了吸收戾气恢复妖力，二便是为了威吓齐老爷，让他打消嫁女儿的念头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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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是……错了就是错了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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冉遗杀害了那么多无辜之人，总要为之付出代价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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卓翼宸掩去眼中复杂，听着身后幼姬的动静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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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翻了个身，似乎蜷了起来，抽泣得越发伤心又逐渐停止……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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殊不知，幼姬根本是在假哭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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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嫌弃看着他的背影，不时捏着嗓子抽噎几下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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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孩子怎么这么好骗？！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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怕他单蠢到把自己蠢没了，幼姬还是决定提醒一下，装作迟疑道：“白日，卓大人见过我父亲了吧？你们来齐府之前，父亲还见过另一个客人，正是吴言将军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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卓翼宸听着，眉头皱起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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吴言是向王手下的人，算是崇武营阵营，之前那份被动了手脚的军令状，便是吴言拿出来的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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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加上崇武营毁去受害者尸首的事情，可以确定他们在想方设法阻止缉妖司勘破此案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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吴言去见了齐老爷，定然是来者不善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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幼姬的声音也继续响起：“吴将军与齐府并没有什么交情，此次却给了父亲大量金银财物，想来是冲着缉妖司来的。不管白日里，卓大人从府中听到了什么消息，行动之前，还望小心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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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罢，她也不等卓翼宸的回应，转了个身便安心睡觉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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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……多谢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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卓翼宸低声道谢，依旧坐在桌边，像一棵笔直的松，一动不动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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直到天边泛起一抹鱼肚白，床头的油灯已经熄灭，他这才活动着四肢缓缓站起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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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原本想告辞，可站在床头，看着睡得恬静的幼姬以及她脸颊上的泪痕，只留下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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卓翼宸回到缉妖司后，想避着众人悄悄回到房间，却没想到在必经之路上，看到了倚在树上抱着水壶喝水的赵远舟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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赵远舟脸上带着古怪的笑容：“什么线索，让我们小卓大人整整寻找了一整夜？究竟是线索难找、故事太长，还是有美人乡让小卓大人流连忘返？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