知韫一觉睡到了快上午。</p>
“公主。”</p>
醒来发现自己在寝殿，她揉了揉脸颊，随口应了声，打着哈欠往外走，却听宫人道，“王上去了常宁殿。”</p>
常宁殿？</p>
那就是去见华阳太后了。</p>
“哦。”</p>
因着刚睡醒，她有些慢半拍地想了一会儿，才缓缓点头。</p>
“那我也要回云台殿。”</p>
嬴政又不在，她一个人待这儿干嘛，还不如回去陪郑菁呢。</p>
“阿母！”</p>
郑菁正在庭院中绘画，刚听见女儿的声音，转头奶团子就扑到怀里，她柔柔一笑，放下笔，将女儿抱在怀里。</p>
“怎么这会儿过来了？”</p>
——临近午间，一般都是女儿用午膳、睡午觉的时候。</p>
“阿父不在，我就回来了。”</p>
知韫歪在郑菁怀里，笑嘻嘻问她，“阿母，我让章邯送来的菽油、雪盐还有发面的法子，都试过了吗？”</p>
虽然她把这些搞出来已经有段时间了，但还是等到今天宣徽殿的膳房开始用上之后，才送到云台殿来。</p>
毕竟，她现在还做不到瞒过秦王偷偷摸摸让郑菁提前享受。</p>
“朝食便用上了。”</p>
郑菁莞尔，抱着女儿往殿中去，又吩咐宫人去准备膳食来，而后夸赞道，“我的宝儿果真天资拔萃，竟能想出这样奇妙之物来。”</p>
“那是！”</p>
小公主得意地扬起了眉，神采飞扬，“我可是阿母的女儿！”</p>
趁着午膳还没来，她和郑菁嘀嘀咕咕地分享了最新的日常，然后一拍掌，扬声让随侍的宫人捧来几样东西。</p>
“这是给阿母的呦。”</p>
知韫指着被放在几案上的东西介绍道，“这是笔墨纸砚，全部都是我改进过的，正好可以用来给阿母绘画。”</p>
纸是竹纸，墨是松烟墨，砚是洮砚，至于笔，则兔毫、狼毫、羊毫都有，主打的就是哪个顺手用哪个。</p>
文房四宝，自然要配套使。</p>
颇好风雅的郑菁果然喜欢，抱着女儿亲了一口，才细细把玩，爱不释手。</p>
等到知韫吃了午饭，又见她养足了精神、一点儿也不困，于是母女俩转移阵地到庭院中，一个绘画、一个当模特，不知不觉就消磨了一整个下午的时光。</p>
暮色渐浓，似橙似红的绮霞将半边天际渲染得流光溢彩。</p>
“哇，这么晚了？”</p>
知韫后知后觉地发现已经到了吃夕食的时候，犹豫了三秒钟，对着宫人道，“去和阿父说一声，我……”</p>
“你如何？”</p>
秦王踏着霞光而来，沉冷庄穆的玄衣亦染上了几分温暖色彩。</p>
“……我用过夕食回去。”</p>
栎阳公主迅速改口，亲亲热热地凑过去，“阿父怎么来了啊？”</p>
——怎么每次都这么突然？</p>
“寡人若是不来走一趟，怕是今儿就见不到你的影子了。”</p>
这丫头，他还不晓得？</p>
用了夕食，说会儿话，夜里正好歇在云台殿，等到明儿早上起来，又用朝食，再说会儿话，又用午膳……</p>
等她舍得走，不知要磨蹭多久。</p>
“免。”</p>
嬴政轻哼，摆手示意众人起身，而后熟练地弯腰将长女捞起来抱在怀里，缓步走到郑菁的画作前端详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