飞船的金属舱壁反射着清冷的月光，将美羊羊的房间劈成泾渭分明的两半。</p>
光明里，美羊羊的羊毛泛着柔和的光晕，刚送走那群带着敌意的小羊，少女眉眼间还残留着几分疲惫，却在看向阴影处时，眼神变得澄澈。月光照在她眼底，像盛着半盏清辉，映的她那句话也格外温和，粉眸中带着几分疑惑</p>
<span>美羊羊</span>对了溪月，刚刚你说我是你的救命恩人是……</p>
美羊羊不由在心里犯嘀咕，是因为自己之前在悬崖上救了她吗？可是溪月最后动用空间之力将她们送回青青草原时的灵力波动，那样透支生命般的光芒，更像是溪月在救她，而非相反</p>
阴影里，少女的白色狐耳垂落下来，几缕发丝被月光染成银白，余下的则融在暗处，她指尖无意识的摩挲着袖口，那里绣着灵狐族特有的星纹，只是边角已被次元世界的风沙磨得起边。听到问话，她只是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，尾音带着点儿不易察觉的滞涩</p>
<span>溪月</span>哼，没什么事，我就先走了</p>
转身时，衣摆扫过舱臂的金属凸起，发出轻微的声响，像要割裂这房间里过于柔软的空气</p>
<span>美羊羊</span>溪月</p>
美羊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，不高，却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坚定，溪月的脚步炖住，没有回头。</p>
<span>美羊羊</span>黑暗能量是我们共同的敌人</p>
美羊羊向前走了半步，身影依旧在光明里，语气比刚才沉了些</p>
<span>美羊羊</span>我们联手，是不是可以更有胜算？</p>
房间内安静了片刻，只有飞船引擎运转的低鸣在房间内回荡。溪月终于转过身，大半张脸仍埋在阴影里，只一双莹蓝色眼眸，在昏暗中亮的惊人</p>
<span>溪月</span>联手？</p>
她轻笑一声，那笑声里裹着太多东西——次元世界的追杀，父母倒在血泊里的模样，弟弟脖颈上的黑色印记</p>
<span>溪月</span>美羊羊，你觉得我需要？</p>
美羊羊没有回避她的目光。她见过沸羊羊，为了保护同伴爆发出的力量，见过暖羊羊在危急关头的冷静，也见过喜羊羊明明身处险境，却总想着把生的希望留给别人。这些经历让她比谁都清楚，独自支撑有多难</p>
<span>美羊羊</span>我知道你经历过很多我无法想象的事</p>
美羊羊的声音放得更柔，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</p>
<span>美羊羊</span>但有时候，放过敌人，未必是懦弱，有时候……放过敌人也是一种勇敢的行为，也是……放过自己</p>
美羊羊的目光落在窗外的星辰上，那里曾是青青草原最安宁的夜空，如今却藏着太多危机</p>
这句话却像一根细针、猝不及防的刺进溪月紧绷的神经。她 猛地抬头，阴影终于从她脸上推开些许，露出眼底翻涌的情绪——有嘲讽，有痛苦，更多的是一种被戳中心事的狼狈</p>
<span>溪月</span>放过？</p>
她的声音骤然沉了下来，</p>
<span>溪月</span>你让我放过那些亲手害死我父母的族人？让我放过那些把我当成空间容器追杀了不知多久的修士？还是放过……</p>
她顿了顿，指尖猛地攥紧，指节泛白</p>
<span>溪月</span>那个把我弟弟拖进黑暗的能量体？</p>
月光恰好掠过少女的脸颊，能看到她眼角那道极淡的小疤——那是六岁时，被族人用灵力划伤的，至今仍在隐隐作痛</p>
<span>溪月</span>我和你不一样</p>
溪月的语气平静下来，却比刚才的怒气更让人觉得生冷</p>
<span>溪月</span>你在青青草原被保护得很好，你的善良有土壤滋养，而我……</p>
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，这双手既接过父亲递来的灵狐族圣物，也沾满过次元世界追杀者的血</p>
<span>溪月</span>我从六岁起就知道，谁要是敢夺我的一块肉，我就要剥他整张皮</p>
美羊羊静静地听着，没有反驳，她能感受到溪月话语里的决绝，那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执念，而是用无数个日夜的痛苦浇筑成的铠甲。</p>
<span>美羊羊</span>你误会了……我没有要劝你放下什么？</p>
美羊羊轻轻摇了摇头，月光在她细长的睫毛上投下淡淡的阴影</p>
<span>美羊羊</span>我只是觉得……你一个人扛着这些，会很累</p>
溪月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，这种感觉很陌生，少女别过脸，身体重新退回阴影里，刘海再次遮住她的神情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