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光从帐帘掀开的一角钻了进来,顾景行率先睁开眼。
他低头看了眼怀中人,见他睡得正香甜,便悄声下了床,穿上衣服出了门。
两个丫头又放了盆水在太阳底下晒着,瞧见少爷出门,便立马迎了过来。
秋兰偷偷觑了眼少爷,只见他容光焕发,脸上一扫往日来的疲倦,眉眼间写着心满意足两字,更显丰神俊朗。
“风灵还在睡,我要去繁台拜魁星,等他醒了便告诉他,让他去桃江边旗帜上为‘行’字的画舫上等我,午饭就在那上头用了。”
两丫头应声答好,顾景行出门离去。
等到了巳时,风灵才悠悠转醒,他摸了摸身旁,见床上已无人,便坐了起来。
他起身只觉得周身酸痛不已,脑子里浮现昨晚的情形,绯红弥漫上脸颊。
风灵不敢再想,连忙起身换衣服,就见床边早已备着,最上头是件翠绿色的肚兜儿,其间绣着缠枝莲的花样,粉白荷花点缀,花枝缠绕不断。
让他不由得想起那个“叙绸缪”,风灵捂着胸口,心跳有些加速。
他想起顾景行昨晚说的一些情话。
“我这几日在书院受益匪浅,娘子是否要查验查验。”
风灵在前面回转过头瞧了他一眼,只见他双目灼灼,动作不断。
“你不是正在查……查,验吗?”
顾景行笑着俯身与他亲吻,说:“还记得那日在书房我画的三字画吗?
“这次,我便来教你四字画儿。”
说罢,顾景行拿着笔,在新月白似的纸上作画,又在一旁写字:满月如玉,雪丘拱月
风灵歪着头瞧,却见他只勾勒寥寥几笔。
画了个满月的轮廓,又在月亮下画了几笔波浪似的线条,有些过于简单。
“可有什么说法?”
“你想想,满月是什么颜色,还有这雪丘又是什么颜色。”
风灵不用想就答道:“满月是泛黄的,这覆盖着白雪的山丘,自然是白的。”
顾景行挑眉,示意他往纸上看。
只见那画纸一半搭在床边,一半搭在床里头。
搭在床边的,被烛火这么一映照,就变得泛黄,给画的圆月着色。
搭在床里头的,就是宣纸自身的白色,那不就是雪丘了吗。
风灵欣喜,觉得十分有趣。
顾景行笑起来:“闺房之乐,只求符合此情此景,想必风灵已领会道其中之意。”
风灵脸红,哼哼唧唧没说话。
过了会儿,顾景行又说:“那这首呢?”
“小时不识月,呼作白玉盘。”
他没再往后说,风灵却觉得这两句十分有意境,忙问:“后面呢?”
顾景行凑近他耳边说了下面两句,惹来风灵娇嗔,捶了捶他的胸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