宫远徵明白雾姬夫人的事哥哥自有主张，他唯独担心另外一件事。</p>
<span>宫远徵</span>哥，你说十日之内查出无锋细作，有把握吗？你打算怎么办？</p>
宫尚角默而不语，十天期短，但他有把握，就是不知道宫子羽有没有把握。角宫，一灯如豆。宫尚角坐在桌前，正细细翻看着宫门的管事名册，选出其中身居高位者，一一细查他们能否轻易接近月长老、有无可疑之处。他眉头紧锁，狭长的目光笼罩在阴影里。夜已深，紧闭的房门突然被人打开。上官浅推开门，一缕幽香随着夜风从门缝里吹进来。她端着茶，走到宫尚角桌边，把茶放下的时候，斜眼看了一眼宫尚角手中的名册。察觉动静，宫尚角不动声色地把名册合上了，上官浅识趣地悄悄地退到一边。宫尚角喝了口茶，没有抬头：</p>
<i>宫尚角</i>“有事？”</p>
<span>上官浅</span>没有</p>
<i>宫尚角</i>但我有。</p>
很明显的赶客之意，通常这种时候，谁都不敢再打扰，可上官浅还是不走。宫尚角失去耐性之余，竟莫名多了几分好奇。他放下茶杯，好整以暇地抬起眼睛打量。上官浅壮起胆子，眼神闪烁：</p>
<span>上官浅</span>我想陪着公子，有什么需要你都可以吩咐我去做。</p>
宫尚角不为所动，低头拿起毛笔，但到底没下逐客令。见状，上官浅心里一喜，兀自走上前给宫尚角磨墨。她掏出一个小瓶，从瓶里滴了几滴精油到砚里，随着研磨，香味从墨里晕染开来。宫尚角闻到味道：</p>
<i>宫尚角</i>月桂？</p>
<span>上官浅</span>嗯……我看公子爱在房间里点月桂熏香，就去药房领了些月桂花叶，熬制了精油。我爹爹是文官，总爱在墨里加入上官家特殊调配的香味，用来辨别文书的真伪。所以我想着也帮公子加一些，可能没什么功用，但公子闻着心神愉悦，清净思绪，也是好的。</p>
隔了片刻，他低声问：</p>
<i>宫尚角</i>你可知道我为何喜欢月桂？</p>
<span>上官浅</span>教我礼乐的先生也曾教我辨识花草、粗通药理。他说，月桂是一种既恐怖又有魅力的植物，它代表的花意是蛊惑。</p>
宫尚角用笔在名册上写画起来：</p>
<i>宫尚角</i>世人常将桂树和月桂弄混，桂花的花意是蛊惑，而月桂代表的是胜利。</p>
<span>上官浅</span>啊？小女不才，让大人见笑了。</p>
所以他才喜月桂，至高无上，势不可挡，如同月桂赋予的胜利的力量。</p>
宫远徵目光里有些愧疚：</p>
<span>宫远徵</span>哥，医案我只拿到一半，要怎么指证宫子羽——</p>
房门被迅猛推开,宫尚角闪到门外。</p>
<span>上官浅</span>宫二先生，你把我拽疼了。</p>
<i>宫尚角</i>你偷听了多久？</p>
上官浅委屈地弯下唇角：</p>
<span>上官浅</span>方才徵公子来的时候，我看到他身上带伤，就想着拿瓶药油过来，却不想在门口无意中听到了一些……</p>
<span>上官浅</span>角公子，我有办法把东西拿回来…</p>
上官浅已经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内容，但眼下不是认错的时候，她容色决绝，迎向宫尚角的目光：</p>
<span>上官浅</span>角公子，入住之后，我一直都在想方设法讨你欢心，做了很多不合你心意的琐碎杂事，但我想真真切切地帮到公子，这样才对得起我的身份。</p>
<i>宫尚角</i>口气不小。</p>
<span>上官浅</span>东西我可以帮你拿到，真的</p>
<i>宫尚角</i>如果失手，后果可没你想象中那么轻松。</p>
宫尚角冷冷一瞥。</p>
上官浅依然坚定：</p>
<span>上官浅</span>赴汤蹈火，在所不辞。</p>
<i>宫尚角</i>这么上心？</p>
宫尚角反倒奇怪地审视起来。</p>
上官浅反问：</p>
<span>上官浅</span>夫之命大于天，不是吗？</p>
宫远徵却在背后轻哼了一声，端起杯子阴阳怪气地喝茶，并咂咂嘴：</p>
<span>宫远徵</span>好茶啊。</p>
<span>宫紫商</span>你把医案放在我这儿，我不信宫远徵还敢来偷。</p>
料他胆子再大，也不敢到商宫撒野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