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新皓的指尖轻轻抵在朱志鑫胸口，缓慢而坚决地推开。</p>
<i>苏新皓</i>我懂了</p>
他的声音很轻，像一片雪落在灼热的铁板上，转瞬消融。</p>
后退的脚步踩在大理石地面上，没有声音，却仿佛在两人之间划开一道看不见的鸿沟。朱志鑫的手臂还维持着环抱的姿势，掌心残留的温度被忽然而来的风一点点卷走。</p>
——原来有些答案，不需要说出口也能明白。</p>
……</p>
朱志鑫至今记得第一次见到苏新皓的场景。</p>
那是个雪夜，姐姐抱着襁褓中的婴儿，眉眼温柔得不像话。她轻轻晃着臂弯，哼着不成调的摇篮曲，指尖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婴儿粉嫩的脸颊。</p>
“志鑫，你看，他多可爱”</p>
那是他见过姐姐最幸福的模样。</p>
因为早年为他挡下的那次意外，姐姐永远失去了生育能力。所以当苏家将这个孩子交到她手中时，她几乎将全部的爱都倾注在了这个小生命身上。</p>
朱志鑫也曾整夜守在摇篮边，看着婴儿攥着他的手指咯咯笑。那时候，他是真心实意喜欢这个孩子的。</p>
那天的阳光本该很暖。</p>
三岁的苏新皓跌跌撞撞追着蝴蝶，姐姐笑着跟在后面，裙摆扫过春草。朱志鑫靠在树下看着，直到——</p>
枪声炸响。</p>
他永远记得姐姐飞扑过去的背影，记得她雪白裙裳上突然绽开的血花。苏新皓跌坐在血泊里，小手还抓着姐姐的衣角，懵懂地看着她渐渐闭上的眼睛。</p>
“跑……”</p>
姐姐最后的口型是对他说的。</p>
朱志鑫抱起哭闹的孩子狂奔时，泪水把视线都泡碎了。</p>
后来无数个日夜，他站在苏新皓房门外，听着里面安稳的呼吸声，拳头攥得发抖。凭什么？凭什么姐姐要用命换这个孩子活着？可当他推开门，看见少年睡梦中无意识喊“妈妈”的模样，所有恨意都变成更深的痛苦。</p>
——他连恨的资格都没有。</p>
……</p>
灵堂的白幡还没撤下时，爷爷的龙头拐杖就重重杵在了他脊梁上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