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!你!”
李目那几人都被气晕了!
但碍于二长老都说先就这样,他们也不敢打乱宗门大会,只能忍气吞声坐回自己的座位。
方宇收回目光,一把将苏酥略显僵硬的手臂拉住,不容置疑地将她按回自己身旁冰冷的石座。
他能感到那青衣下的紧绷。
“对不住啊苏酥。”他声音压得很低,语气很坦诚,“刚才是有点急眼了,没想那么多。”
苏酥清丽的脸上几乎看不出血色,嘴唇抿成一条细线,没好气地横了他一眼,也压着嗓子,每个字都像从冰缝里挤出来的:“我已按剑,谁知道你”
“还有你的功法.这.”
话说一半,她喉头微微滚动,硬生生将后半截咽了下去。
周遭上千双眼睛,或明或暗,如同无形的丝线缠绕在两人身上,其中不乏阴冷的窥探。
她不能,也不敢在这里点破。
刚才那爆发了恐怖威势的功法,事后师父必将刨根究底!
可眼下想抽身而退?更是天方夜谭。
金门上上下下,从二长老,到最底层的杂役,此刻谁的目光能离开他们?放方宇下山?
方宇却浑不在意地咧嘴一笑,那笑容里带着几分苏酥完全无法理解的轻松,甚至有丝惫懒的痞气。
老君身上纹,掌声送给社会人!
天塌了有老君顶着,怕锤子修仙教派?
就在这时——
“咚——!”
一声沉重却稍显沉闷的铜锣炸响,瞬间压下场内所有的低语和嗡嗡议论。
台上那负责唱喏的执事弟子扯着嗓子,努力让自己显得中气十足:
“宗门比斗!正式开始!第一场,赵钱孙!对阵!钱孙李!”
应声而上的两个内门弟子,步履之间能勉强看出几分灵气的流转,炼气三层对上炼气四层。
接下来发生的一切,却让满场“仙人”陷入了令人尴尬的沉默。
没有预想中的剑气纵横、法诀激荡。
两人甫一照面,便如街头莽汉般嘶吼着扑撞在一起!
拳拳到肉!
“砰砰砰”的闷响不绝于耳,夹杂着吃痛的闷哼。
什么身法、什么步罡?全无踪影。
一人拽住了对方发髻,另一人则狠命揪扯其前襟,两人翻滚在地,毫无章法地撕打啃咬,顷刻间便头破血流,汗水泥尘混合着脸上的血污糊了满头满脸,粗重的喘息像是拉破的风箱。
哪里还有什么长生修仙者的气度?
分明是两个急红了眼的泼皮在泥地里打滚!
底下鸦雀无声。
有人嘴角抽搐,有人尴尬地低下头,有人则强忍着才没笑出声——这观赏度,可以说连凡人武馆的拳脚较量都不如。
但场中二人却浑然不觉,眼珠赤红,仿佛有生死大仇,只顾着死命往对方要害招呼。
眼看一人竟不管不顾地要用牙齿去咬对方脖颈,而另一人的手指已险险探向对方眼珠——
“够了!”
一声饱含怒意的低喝自高台炸响,如同闷雷滚过。
二长老李差脸色铁青,额头青筋跳了跳,袍袖猛地一挥!
一股无形的巨力如潮水般涌上石台,瞬间将两个缠斗得如同烂泥球的内门弟子强行掀开,各自抛飞数丈,重重摔在地上,狼狈不堪。
“宗门比斗,点到为止!若再失控,皆判负论处!”
李差的声音冰冷,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两个刚刚还恨不得咬死对方的弟子,此刻趴在地上,满脸血污泥土,眼中虽仍残留着怨毒和不甘,却也只得在执事弟子的严厉目光下,含恨低头,闷哼一声算是认了判定。
不甘,但也很无奈。
金门本就是个眼里全是钱的门派,更别提这些人大多都是没啥钱的“苦修”。
功法、招式、心法、法宝、灵丹、妙药
在这金门,什么不要钱?
没钱?
没钱你就混吃等死,弄个炼气期的身体,多活儿个十年八载的。
至于说炼气之上
没钱?你修什么仙!
绝大多数弟子都和赵钱孙、钱孙李俩人一样,空有炼气期的体质,其余要什么没什么。
等一番折腾,日上三竿了,才等到第一对儿筑基期弟子的比斗。
“下一场,王二,对阵,李四!”
名字一报,众人坐正了身体。
两人显然在门中地位不低,武器也略胜一筹。
“王师兄,请!”
“李师弟,请!”
不再似先前那街头斗殴般的狼狈,王二与李四各自祭出长剑,寒光闪烁间带起清越剑鸣。
两人身影交错,长剑碰撞,发出“叮叮当当”的金石之音,动作虽仍带着底层修士的僵硬与迟涩,却总算是有了几分修仙者较量的雏形。
真正的变化在于其身法。
二人并非仅在地面腾挪,身影骤然拔高,竟是催动秘法,足下生出微弱灵光,硬生生拖拽着整个身形与脚下的擂台碎片,在一阵嘎吱作响和灵气紊乱的波动中,颇为吃力地“浮”上了半空!
瞬间,战场转移!
他们在离地十数丈的空中对峙,脚下是残破的石台飘浮物,身形在不甚稳定的灵光包裹下摇摇晃晃,却勉强维系住了高空姿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