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次，他终于在借目状态下，看到了山鬼的意识长什么样子了。
他立刻转身向着更深的地方前进，一路飞奔，几分钟之后，终于感受到冷冽的水汽从一个方向传来。
群山在震颤，山鬼暴怒的嘶吼还在继续，可是感受到温言被逼着进入水中，整个山腹内，都在响彻山鬼的狂笑声。
温言能感受到这一切，他明白哪不对劲，想要通知王老爷子，也已经晚了。
你要靠着岁月磨碎我的意识，可惜，几十年，足够我实验很多很多东西了。
他念头一转，想到了进来之前看到的，看到那庞大的阴气，就像是流淌在一条地下河里。
赤金色的浪潮，一浪冲过去，涌入这片地下空间，满身怨气和阴邪力量的亡魂，便直接被浪潮淹没，冲刷过去的瞬间，便烟消云散。
之前有特性在，他就相当于依附于职业，而不是完全掌控职业，职业自然是不会死的，可是掌控职业的生灵会死。
下一刻，温言就看到，山鬼的意识体，开始不断的变大，他开始与这里的山彻底融为一体。
我比你还要了解你，我知道你会干什么。
他现在想的不再是弄死温言了，而是怎么先保住自己。
激烈的水流试图卷走温言，温言伸出手，对着巨浪，轻轻一压，那水浪便瞬间变得平缓了下来，水流将这里彻底灌满，温言落在水里，看着后方坍塌的通道，心里默念了一下逃离这里的方向，只有顺流而下这一条路了。
好了，这就是神明的指使，干就完事了。
山体在震颤，所有的退路都被封死，只有地下河这一条路可以走。
他不是不会死，只是山鬼最初代表的，一直不是具象化的某个生灵，更像是某种概念，某种具象化的图腾。
温言处于加持了暴烈大日的状态，这种狂暴的力量，就凭这些残破的阴邪亡魂，是根本没法凭数量来堆死温言的。
连山鬼自己都要受到持续性伤害的力量，山鬼不会指望这些亡魂来堆死他吧？
这火焰里最主要的力量，就是阳气，本就是天克这些阴邪之物的力量，里面还融入了心火的力量，一下子就变成了碾压。
这种情况下，他几乎是永生的，永远不会死。
烈阳部给他的手机倒是挺给力，泡在水里都还能亮起来，一路在完全黑暗的水中，潜游了半天的时间，温言才终于发现，水里有光亮，而且有游鱼，水中开始有一些杂物，水体也变得浑浊了起来。
同样的事情，我已经做了无数次了。
若是真正的化作了山，永镇不动，那才是真正的封印。
然而，那离他最多也就是二十多米的岸边，此刻却像是变得极为遥远。
他以前可以无限卡bug，哪怕是遇到了什么能抹杀他意识的伤害，他也可以借原本的特性，以山鬼职业之下，数不清楚的亡魂来代替，在无数完全没有一丁点自我意识的亡魂里，他就是唯一一个有资格继任的。
山鬼暴怒的嘶吼，意识体都变得邪气凛然，仿若入魔了一样。
非常的简单粗暴，没那么多拉扯。
哪怕到了现在，人还是会本能的觉得这种环境会很舒服，这都是刻在dna里的东西。
这一点很重要，只有这种情况下，才能支撑得起生产力极度落后的情况下，依然能生息繁衍。
如今山体震颤不休，山鬼如同在暴走。
但还有一个人是温言可以明确感受到他是谁，完全出乎温言的意料。
最大的好处，可能仅仅只是意识体完全融入到山里，可以等待着以后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变化。
别说他自己游了，灰布带着他，都像是永远无法逾越这条天堑。
而不是让山鬼在这里继续卡封印里其实都是虚幻的bug，他现在实为履行诺言，实际上这里根本没有真实存在的山，作为他的依附。
哦，还有，那时候的北方，其实还很暖和，温言曾经想的，几个月的艰难冬天，其实并不存在。
部落里祭祀的对象也是如此，你对我有利，大家各取所需，那你继续祭祀。
只是当他们裹挟着阴气鬼气，和滔天怨气进入这里的时候，首先看到的，便是一浪接一浪的赤金色火焰涌来。
守护者称号被褫夺，存在的软件基础也被夺了。
他就是要借山鬼自己的力量，化解了封印，然后让山鬼去履行诺言。
他身上的火焰，恍如流水一般，不断的涌入，奇特的火焰的确没法灼烧到山鬼的意识，可是随着温言的心思变化，心火的力量在慢慢攀升，这种专门灼烧奇特存在的力量，开始渗透到山体里。
伴随着山鬼暴怒的嘶吼，一只只浑身怨气的亡魂，从山下爬出来，庞大的阴气和怨气，化作呼啸而来的狂风，在地下空间里呼啸而过。
秘境被夺走，存在的硬件基础被夺了。
山鬼的庞大意识体，就像是一个巨人，慢慢的融入到山中，他最后看了一眼温言，眼中带着阴冷，带着点狠辣。
比如，人们觉得，山是应该有意识的。
温言看到山鬼这幅狗样子，火气就上来了。
温言念头一转，可是这里的火焰持续燃烧，却还是触发不了最后一个概率特效，温言也没法等了。
温言如同被加了buff，听懂了山鬼低诵的东西。
温言眉头微蹙，山鬼是疯了吧，放出来这些亡魂有什么用？
山鬼二字，其实也并不是现在理解的鬼的意思，更像是山之灵的意思。
“我已经被你困在这里几十年了，这几天的时间，已经几十年了。
这是互相磨合，互利共生之下，必然会有的东西。
“触发抹杀继任特性”
他看着身上伤害不大的火焰，双手握在一起，状若癫狂，那种不会被杀死所带来的自信，曾经有多强烈，如今被断了后路，他的恐慌就有多强烈。
可惜遇到了温言，温言最怕的是拓跋武神那种最纯粹的强，反而不怕靠特性的家伙。
温言感受到，这里的一切，都在变，都在变得虚幻，一切似乎都扭曲着消散。
但之前的力量，是气韵所化，哪怕化出的力量，可能只相当于山体重量的小零头，那也肯定可以用万吨作为数量单位。
这土黄色的水面，实在是太有标志性了。
有些他不确定是谁，只确定应该是天庭里的一个个大佬，有些他隐约能感受到，比如，此刻的神州，神州政府，烈阳部，而最多的，其实是人，各种他们本身可能都完全不知道这件事，他们的灵魂，还有共同的意识，却还是会给予了判断。
他们一起向着地下空间里冲来。
有生存需求，自然要跟山打交道，祭祀肯定也是有的。
火勇。
一只残缺了半边肩膀和手臂的亡魂，走在队伍的最前面，狂笑着呼嚎着不知道什么语言。
越是到后面，要求越高，位格反而越低，就是踩的坑多了，总结了经验教训。
生存压力都非常大的时候，便是祭，其实都是极度务实。
山鬼本来是想将温言拖进群山中间，然后再以气韵的力量，将温言直接镇死在几座山中间，这要是被镇压到了，以温言的血肉之躯，肯定是挡不住的。
灰布带着他飞速前行，一路冲出水面，当他出了水面，站在以往的视角，看了一眼水面之后，他的脸色就僵了下来。
温言跃入水中，立刻感觉到像是走出了山鬼的力量笼罩范围，身上的压力都骤然变小了很多，一直被激活的厚重如山效果，也自行散去。
不止一个人说了，让他别靠近黄河，他自己也是，哪怕飞都不从黄河上面飞过去，宁愿绕路。
哪想到，这次却直接出现在一条支流里了，而且这明显是已经有什么力量在左右他，不让他上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