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妹妹闹够了?”她转过身,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景娴,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气,“闹够了就该懂点事了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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景娴猛地抬头,眼里的血丝比昨日更密:<i>钮祜禄景娴</i>你承认了?你终于承认了?!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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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承认什么?”纯妃轻笑一声,弯腰捡起地上的断钗,用指尖捻着那截尖锐的断口,“承认我给你递了碗安神汤?还是承认……你昨夜在养心殿承了皇上的恩宠?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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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凑近景娴,声音压得极低,带着毒蛇吐信般的阴冷:“妹妹不妨想想,这话若是传到外面,说钮祜禄家的嫡女为了攀龙附凤,不惜在汤里下药勾引皇上,最后反咬一口栽赃给我……你说,你钮祜禄一族在朝堂上还抬得起头吗?你那宝贝傅恒,还敢认你吗?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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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i>钮祜禄景娴</i>你胡说!</p>
景娴气得浑身发抖,却偏偏说不出反驳的话。纯妃的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,精准地扎在她最疼的地方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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纯妃直起身,拍了拍衣襟上的褶皱,动作优雅得仿佛刚才被撕扯的不是她。“我是不是胡说,妹妹心里清楚。”她走到妆台前,取了支赤金点翠步摇簪在鬓边,铜镜里映出她带伤却依旧美艳的脸,“这宫里的事,从来就没有对错,只有输赢。你输了,就该认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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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瞥了眼地上失魂落魄的景娴,嘴角勾起抹残忍的笑:“皇上今儿早朝还问起你,说你身子弱,让我多照拂些。妹妹要是聪明,就该知道什么话该说,什么事该忘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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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至于那碗汤……”纯妃拿起胭脂,用指尖蘸了点,轻轻点在唇上,“谁又能证明,不是你自己放的药呢?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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景娴看着她这副胸有成竹的模样,忽然明白了。从一开始,这就是个圈套。纯妃敢这么做,早就把后路铺好了。或许连弘历……都默许了这一切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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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i>钮祜禄景娴</i>你会遭报应的。</p>
景娴的声音轻得像叹息,却带着彻骨的寒意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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纯妃对着镜子抿了抿唇,满意地看着唇上那抹娇艳的红。“报应?”她转过身,丹凤眼里闪着势在必得的光,“在这宫里,能得到皇上的恩宠,就是最大的报应——哦不,是最大的福气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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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挥了挥手,示意宫女:“送姑娘回去。记得告诉她宫里的规矩,别下次再来永寿宫,坏了我这儿的清净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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景娴被宫女半扶半架地拖出去时,回头看了一眼。纯妃正站在窗前,手里把玩着那截断钗,阳光透过窗棂照在她身上,明明是暖光,却透着一股让人脊背发凉的阴狠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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殿门关上的瞬间,纯妃脸上的笑容才淡下去。她走到桌边,看着那幅被墨污了的字帖,忽然抓起砚台狠狠砸在地上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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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钮祜禄景娴……”她低声呢喃,眼底闪过一丝狠厉,“跟我斗,你还嫩了点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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窗外的闷雷终于炸响,豆大的雨点砸在琉璃瓦上,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,像极了谁在暗处,发出的冷笑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