钟粹宫的铜鹤香炉里，沉香燃得发焦，烟味呛得人眼疼。纯妃把自己关在屋里三天了，自打进了这宫，她还从没这样失态过——描金的妆奁被掀翻在地，珠钗散落得满地都是，其中一支点翠步摇断了翅，像只折了翼的鸟，在青砖上闪着惨淡的光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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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娴妃……钮祜禄景娴……”她攥着拳头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，血珠顺着指缝往下滴，落在藕荷色的旗装裙摆上，洇出点点暗红，“不过是怀了个孽种，凭什么晋封娴妃？凭什么住进翊坤宫？！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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窗外传来小太监嬉笑声，是在说皇上赏了娴妃一整套东珠首饰，连给未出世的龙裔都备下了和田玉的长命锁。纯妃猛地抓起桌上的茶盏，狠狠砸向窗棂，青瓷碎裂的脆响惊飞了檐下的麻雀，也让门外偷听的宫女吓得跪了一地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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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主子息怒！”贴身宫女翠儿连滚带爬地进来，膝盖磕在碎瓷片上，疼得她龇牙咧嘴，却不敢吭声，“您仔细气坏了身子……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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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气坏身子？”纯妃冷笑，声音尖得像指甲刮过玻璃，“我再气坏身子，也比不上人家娴妃金贵！怀个龙种就一步登天，我伺候皇上十年，除了这个‘纯妃’的虚名，还有什么？！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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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忽然抓住翠儿的胳膊，眼神红得像要滴血：“你说，是不是她故意的？是不是她早就知道自己怀了孕，故意在皇上面前装可怜，就为了晋封？还有富察傅恒，是不是也在背后帮她？他们是不是都觉得我好欺负？！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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翠儿被她抓得胳膊生疼，却只能陪着笑：“主子您别多想，娴贵人……不，娴妃她哪有那本事，不过是运气好罢了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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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运气好？”纯妃猛地甩开她，踉跄着后退，撞到身后的博古架，架子上的青花瓷瓶“哐当”摔在地上，碎片溅了她一裙角，“我呸！她的运气，都是踩着我苏家的脸面换来的！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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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忽然想起什么，眼神陡然变得阴鸷，像暗夜里亮起的鬼火。“上次的药……是不是你没给够量？”她死死盯着翠儿，“为什么她和那孽种都没事？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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翠儿吓得“噗通”跪倒在地，连连磕头：“主子饶命！奴婢真的按您说的加了！许是……许是那药被什么东西解了……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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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废物！”纯妃抬脚就往翠儿心口踹，“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，留你还有何用！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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翠儿被踹得趴在地上，咳得撕心裂肺，眼泪鼻涕糊了一脸：“主子再给奴婢一次机会！这次……这次奴婢一定办得干净利落！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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纯妃喘着粗气，胸口剧烈起伏。她走到妆台前，从抽屉最深处摸出个黑漆漆的木盒子，打开来，里面躺着个小瓷瓶，瓶口塞着红布，隐隐透出股腥甜的药味——那是她托人从宫外寻来的烈性堕胎药，比上次的厉害十倍，只需一点点，就能让孕妇血崩而亡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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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机会？”她捏着瓷瓶，指腹冰凉，“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，可你得找个靠谱的人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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