弘历的怒吼震得偏殿梁柱都似在发颤，他一脚踹翻了旁边的梨花木桌，茶盏碎了满地，滚烫的茶水溅在纯妃手背上，她却疼得忘了哭，只死死盯着弘历脚下那片明黄——那是她特意留着的龙袍一角，本想用来伪造恩宠，此刻倒成了最刺眼的罪证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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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i>钮祜禄景娴</i>皇上息怒！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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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声柔婉却带着哭腔的呼喊突然响起。弘历正欲再斥，却见景娴“噗通”一声跪在了冰凉的金砖上，藕荷色的裙摆铺开，像朵骤然绽放在寒冬里的花。她膝行两步，恰好挡在纯妃身前，乌发散落下来，遮住了半张脸，只露出泛红的眼角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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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i>钮祜禄景娴</i>皇上，求您饶了纯姐姐这一次吧。</p>
她声音发颤，额头轻轻抵着地面，<i>钮祜禄景娴</i>臣妾知道此事罪无可赦，可、可许是她一时糊涂……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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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span>弘历</span>糊涂？</p>
弘历气得额角青筋直跳，指着地上衣不蔽体的两人，<i>钮祜禄景娴</i>这等不知廉耻的事，也是糊涂能解释的？！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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景娴肩头一颤，像是被他吼得怕了，却仍固执地抬起头，泪珠顺着脸颊滚落，砸在衣襟上洇出小小的湿痕：<i>钮祜禄景娴</i>臣妾不是要替她辩白，只是……只是眼下正是选秀的关头，若此时将纯姐姐打入冷宫，外头怕是要议论皇上因臣妾失了公允，说臣妾容不下姐妹……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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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话没说完，已哽咽得说不下去，只用帕子捂着嘴，肩膀一抽一抽的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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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话却像盆冷水，浇得弘历心头的怒火褪了大半。他瞥了眼地上瘫软如泥的纯妃，又看向跪在地上、明明受了委屈却还要替旁人着想的景娴，心头忽然涌上一阵愧疚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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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啊，景娴才是受委屈的那个。纯妃做出这等丑事，他若处置得太狠，反倒显得是景娴在背后挑唆，坏了她的名声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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纯妃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，连滚带爬地扑到景娴身边：“娴妹妹！你说得对！是我糊涂！求皇上看在娴妹妹的面子上，饶了我这一次吧！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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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span>弘历</span>你闭嘴！</p>
弘历厉声喝止，眼神冷得像冰，可再看景娴那双含泪的眼，语气终究软了几分，<span>弘历</span>你想让朕如何处置？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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景娴知道这步棋走对了，指尖在袖中悄悄蜷了蜷，面上却依旧是那副柔弱模样：<i>钮祜禄景娴</i>臣妾想着，不如先将纯姐姐禁足在翊坤宫，闭门思过。一来让她反省己过，二来也全了皇上的仁厚，免得落人口实……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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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句句都在为纯妃开脱，却句句都在提醒弘历——这丑事已经做下了，轻饶是仁厚，严惩反倒是皇上的不是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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弘历盯着景娴看了半晌，见她跪在地上，脊背挺得笔直，明明怕得发抖，眼神却亮得惊人，像株风雪里不肯折腰的梅。心头那点怒火彻底散了，只剩下对她的怜惜和赞赏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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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span>弘历</span>就依你。</p>
弘历终是松了口，声音沉得像压着冰，<span>弘历</span>李玉！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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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奴才在！”李玉连忙上前，额头上还挂着冷汗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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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span>弘历</span>将纯妃拖回翊坤宫，即日起禁足，没有朕的旨意，不许踏出宫门半步！</p>
弘历顿了顿，目光扫过缩成一团的张成，语气淬了毒似的，<span>弘历</span>至于这奸夫……杖毙！曝尸三日，让宫里所有人都瞧瞧，背叛朕的下场！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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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成的惨叫瞬间撕裂夜空，纯妃白眼一翻，竟吓得晕了过去。侍卫们不敢耽搁，拖着两人往外走，地上的血迹混着茶水，蜿蜒出一道触目的痕迹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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偏殿里终于清静下来，只剩下浓重的血腥气和脂粉气搅在一起，令人作呕。弘历弯腰扶起景娴，见她膝盖磕得发红，心疼得不行：<span>弘历</span>怎么这么傻？地上多凉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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景娴被他扶起来时还在发颤，像是惊魂未定，抓着他衣袖的手指泛白：<i>钮祜禄景娴</i>皇上不气了就好……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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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span>弘历</span>还在怕？</p>
弘历替她拭去脸颊的泪，指腹擦过她微凉的皮肤，<span>弘历</span>有朕在，谁也伤不了你。</p>
他看着她泛红的眼眶，忽然想起什么，语气里带着几分探究，<span>弘历</span>你就真的愿意为了别的女人，向只属于你的男人求情？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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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话问得直白又带着点委屈，像个被抢了糖的孩子。景娴抬起头，眼底还蒙着层水汽，却认真地点了点头：<i>钮祜禄景娴</i>皇上是天子，更是臣妾的夫君。臣妾不愿皇上因这些事坏了名声，更不愿旁人说皇上因臣妾失了公允……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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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话没说完，就被弘历猛地攥住了手腕。他的力气很大，带着不容抗拒的霸道，眼神却烫得惊人，像是要把她吞进肚子里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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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span>弘历</span>傻丫头。</p>
弘历低笑一声，笑声里带着浓浓的宠溺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暗哑，<span>弘历</span>在朕心里，旁人的死活加起来，也抵不上你一根头发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