景娴看着那块玉佩,指尖泛白,<i>钮祜禄景娴</i>同样送回纯妃宫里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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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日,连负责门房的老赵都没能幸免。他给一个自称是景娴远房表哥的男人放了进来,那男人鬼鬼祟祟地在王府转了半圈,被景娴安排的人抓了个正着,搜出怀里揣着的王府地图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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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i>钮祜禄景娴</i>杖四十。</p>
景娴看着跪在地上的老赵,他脸上满是褶子,此刻却写满了惊恐,<i>钮祜禄景娴</i>告诉纯妃,我钮祜禄景娴的账,迟早会跟她算清楚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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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日内,三个眼线被接连揪出,杖责后像丢垃圾一样送回了纯妃宫里。消息传回紫禁城时,据说纯妃摔了套最喜欢的青花瓷,殿里的太监宫女跪了一地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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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日傍晚,弘昼在书房找到了景娴。她正坐在窗边看兵书,那是傅恒留在富察府的旧书,书页边缘都翻得起了毛边。夕阳的金辉落在她发间,那支素银簪子反射出细碎的光,像极了当年在御花园,她追着萤火虫跑时,发间别着的那朵小雏菊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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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span>弘昼</span>都处理干净了?</p>
弘昼递给她一杯热茶,水汽氤氲了他眼底的情绪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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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i>钮祜禄景娴</i>嗯。</p>
景娴接过茶杯,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,才觉出自己这几日竟是有些冷,<i>钮祜禄景娴</i>只是些小角色,纯妃的手段,不止这些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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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span>弘昼</span>我知道。</p>
弘昼在她对面坐下,看着她喝茶的样子,她总是小口小口地抿,像只谨慎的小兽,<span>弘昼</span>太后那边我已经递了牌子,说王府里不太平,想请几位太后宫里的老人过来帮忙掌掌眼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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景娴抬眼,有些惊讶地看着他。太后宫里的人,都是看着她长大的,有他们在,纯妃想再安插眼线就难了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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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i>钮祜禄景娴</i>你不必…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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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span>弘昼</span>我是你丈夫。</p>
弘昼打断她,眼底翻涌着复杂的光,有心疼,有迷恋,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骄傲,<span>弘昼</span>你的仇,就是我的事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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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知道自己在她心里,不过是把复仇的刀。她利用他的身份,利用太后的偏爱,甚至利用他对她的这点心思,步步为营,只为了向纯妃讨回公道。可他甘愿被她利用,甘愿做这把刀,甚至甘愿被她打磨得更锋利些,只要能让她留在他身边,哪怕她的心永远向着远方,向着那个在边关浴血奋战的傅恒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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景娴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,这几日他为了配合她处置下人,故意在前厅饮酒作乐,装作什么都不知道,想必也没睡好。她忽然想起新婚那晚,他说“我陪你”,声音哑得像吞了砂砾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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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i>钮祜禄景娴</i>多谢。</p>
她低下头,掩饰住眼底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,重新看向那本兵书,<i>钮祜禄景娴</i>傅恒在边关打胜仗的消息传来了,皇上很是高兴,赏了不少东西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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弘昼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,密密麻麻地疼。他知道她还惦记着傅恒,那本兵书就是证明。可他只是笑了笑,拿起桌上的点心递过去:<span>弘昼</span>尝尝这个,是你爱吃的枣泥糕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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景娴没接,只是轻声道:<i>钮祜禄景娴</i>纯妃不会善罢甘休的。她侄女的婚事定在了下个月,嫁给理藩院的一个侍郎,那侍郎是八爷的人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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弘昼的眼神沉了下来。八爷与他素来不和,纯妃这是想联合八爷,给他们添堵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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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span>弘昼</span>我会处理。</p>
弘昼放下点心,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,<span>弘昼</span>你安心准备太后的寿礼便是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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景娴终于抬眼,与他对视。他的眼里有她看不懂的深情,像深不见底的潭水,明知跳下去会溺亡,却还是让人忍不住想靠近。她忽然有些恍惚,这样清醒的沉沦,究竟是他的劫难,还是她的?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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窗外的海棠花被风吹落了几片,落在窗台上,像极了碎玉轩那晚的琉璃碎片。景娴握紧了手中的兵书,指尖陷入书页的褶皱里——她不能动摇,绝不能。纯妃欠她的,欠钮祜禄家的,她要一点一点,连本带利地讨回来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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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弘昼看着她重新冷下来的眼神,知道她又变回了那个一心复仇的和亲王福晋。他拿起桌上的茶杯,将里面的残茶一饮而尽,茶味苦涩,却让他更加清醒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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没关系,他想。只要能陪在她身边,哪怕只是做她复仇路上的垫脚石,他也认了。这场清醒的沉沦,他甘之如饴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