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景娴抬眸看他，眼底闪过一丝讶异。她知道弘昼心思通透，从一开始就知道她嫁给他是为了利用他的身份报复纯妃——纯妃害她失了清白，毁了她的姻缘，这笔账她必须算。可弘昼从不在意，他帮她搜集纯妃的罪证，替她在太后面前周旋，甚至在她孕吐最厉害的时候，亲自守在床边给她擦嘴角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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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总说：<span>弘昼</span>景娴，你想做什么就去做，我都帮你。</p>
她以为这只是他笼络太后侄女的手段，直到那天纯妃被赐死，他抱着她说"以后再也没人能欺负你了"，她才惊觉，这个被世人称为荒唐王爷的男人，是真的把她放在心尖上疼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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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i>钮祜禄景娴</i>不必麻烦了。</p>
景娴收回目光，看向傅恒，<i>钮祜禄景娴</i>府外风大，我不宜久站。傅将军若有话，就在这儿说吧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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傅恒怔怔地看着她。她的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柔和了些，孕相明显的身姿却透着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坚韧。他忽然想起小时候，她总爱跟在他身后，像只怯生生的小尾巴，受了委屈就红着眼眶找他撑腰。可现在，她面对他这个"故人"，竟能如此平静，平静得像在看一个陌生人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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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span>富察傅恒</span>我......</p>
傅恒张了张嘴，千言万语堵在喉咙里，最后只化作一句，<span>富察傅恒</span>我只想告诉你，当年倚梅园的事，我查清楚了，是纯妃......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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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i>钮祜禄景娴</i>我知道。</p>
景娴打断他，声音依旧平静，<i>钮祜禄景娴</i>纯妃已经伏法了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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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的语气里没有恨，也没有怨，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旧事。傅恒却猛地想起李玉偷偷递给他的消息——纯妃被赐死那天，景娴正跪在养心殿外，手里捧着那支磕缺了角的白玉簪，求皇上彻查当年的事。那时弘昼就跪在她身边，替她挡着雨，说"要罚就罚我，她怀着孕呢"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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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来她什么都知道。原来她报了仇，用自己的方式，在弘昼的庇护下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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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span>富察傅恒</span>那就好......</p>
傅恒的声音低了下去，像泄了气的风囊。他看着景娴被弘昼小心护着的样子，忽然意识到，自己失去的不只是一个未婚妻，是那段本可以属于他们的、安稳顺遂的人生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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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span>弘昼</span>将军若没别的事，我们就先回了。</p>
弘昼的声音适时响起，他扶着景娴的手臂，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瓷器，<span>弘昼</span>天冷，仔细冻着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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景娴顺从地跟着他转身，走了两步，却又停下，回头看了傅恒一眼。那眼神里没有留恋，没有怨恨，只有一丝淡淡的......释然？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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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i>钮祜禄景娴</i>傅恒</p>
她轻声说，<i>钮祜禄景娴</i>好好活着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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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好活着。这四个字像最后一道赦免令，也像一道永别的符咒。傅恒站在原地，看着他们相携离去的背影，看着弘昼时不时低头跟景娴说些什么，看着景娴微微侧头时，鬓边的碎发被风吹到弘昼手背上——他甚至能想象出弘昼替她别好碎发时的温柔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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马车轱辘碾过落叶的声音越来越远，傅恒的膝盖一软，重重跪在了满地金黄的银杏叶上。他抬手按在胸口，那里像是破了个大洞，灌进的秋风带着刺骨的寒意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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远处传来侍卫的低唤："将军......"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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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却听不真切了。脑海里反复回荡着景娴那句"很好"，和弘昼那句"你愿意见他多久，就见多久"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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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来有些失去，不是沙场败北的惨烈，是看着她被别人好好珍藏，而你连嫉妒的资格都没有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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傅恒望着和亲王府紧闭的大门，终于明白——他的月亮，已经落到别人的庭院里了。而那个看似荒唐的王爷，用最坦荡的姿态告诉他：有些东西，他给得起，也护得住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