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引用：苏轼《苏轼》</p>
“转朱阁， 低绮户， 照无眠。不应有恨， 何事长向别时圆？ 人有悲欢离合， 月有阴晴圆缺，此事古难全。但愿人长久，千里共婵娟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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沧南市图书馆的古籍阅览区，弥漫着旧纸张、灰尘与岁月沉淀混合的独特气味。高大的檀木书架如同沉默的巨人，投下深邃的阴影，将一排排厚重的典籍拥入怀中。</p>
阳光透过高窗，被分割成几道光柱，斜斜地落在深棕色的木地板上，光柱中浮尘轻舞，仿佛凝固了时光。</p>
素清盈坐在靠窗的双人桌旁，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桌面细腻的木纹。</p>
她对这里的藏书兴致缺缺。并非高傲，而是记忆深处有着更宏大的图景——原初世界龙城，华夏首都，那座被创世脉殁昭“爆改”过的指挥总局查阅室。</p>
殁昭那家伙，为了整理档案的便利，几乎将诸天万界能找到的、关于神明的古籍、秘闻、乃至某些不可言说的“黑历史”，都一股脑儿塞了进去，硬生生把查阅室变成了“众神古籍博物馆”。</p>
想到殁昭，素清盈墨色的眸子里掠过一丝无奈。那家伙仗着自己是八大神脉之一的“创世脉”，又是概念神，武器也是纯概念形态，差点把外神和华夏神明的老底都掀了个干净。</p>
什么某位海神的初恋、某位战神年少时的败绩、某位智慧女神不为人知的糗事……就差没把人家神格本源也刻成拓片挂墙上了。</p>
幸好，这家伙最后关头还要点脸皮，没把关于其他七大灵脉的核心秘辛也塞进去。</p>
大概，同为神脉，总得留点体面？</p>
又或者，纯粹是怕被其他几位联手套麻袋揍一顿——虽然他顶着那张帅绝人寰的脸，加上创世脉的身份，挨揍的可能性确实不高？</p>
作为八大神脉中罕见的“双刀流”，素清盈在原初世界就已是特殊的存在。</p>
灵脉掌控因果与灵力，本身即是法则的化身。</p>
而此刻，在这“无上境”世界，她坐在这平凡的图书馆里，看着窗外梧桐树在阳光下摇曳生姿，内心却一片沉静，甚至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疲惫。</p>
她给陈牧野的信息已经发过去了。简洁明了，只提了追踪鬼面王线索中断于阳光精神病院附近，怀疑与古神教会有关，自己会继续留意。</p>
只字未提林七夜，更未提他体内那两道迥异却都无比强大的神明气息——炽天使米迦勒，以及……黑夜女神倪克斯。</p>
双神代理人！</p>
这个消息若在此时泄露出去，对那个才刚踏入“盏”境、精神力如同风中残烛的少年来说，无异于灭顶之灾。</p>
守夜人内部并非铁板一块，古神教会更是虎视眈眈。相比之下，云溪淼那个同样“惨兮兮”的碧瑶沅女代理人（实为本尊）虽然也才苏醒五个月，实力大不如前。</p>
神器【元辰】连十分之一的威能都发挥不出，另一形态【扶光】短刀更是形同虚设，但至少她已初步适应了这个世界，且身份暂时未暴露。</p>
林七夜，太脆弱了。</p>
素清盈的目光从窗外收回，落在对面专注的少年身上。</p>
林七夜面前摊开几本厚厚的书籍，一本是关于天使学的图鉴，重点翻在炽天使米迦勒的章节；</p>
一本是关于古希腊神话的汇编，停留在黑夜女神倪克斯的部分；</p>
还有一本……是关于婴幼儿心理发展与保育的专著。</p>
他眉头微蹙，眼神锐利地在字里行间穿梭，时而提笔在笔记本上飞快记录，那份专注与初获光明的贪婪，让他清俊的侧脸在阳光下半明半暗，轮廓分明。</p>
看着他认真的模样，看着他手边那几本指向性如此明确的书籍，素清盈心底无声地叹了口气。</p>
有些秘密，如同薄纸，一捅就破。</p>
“在查炽天使米迦勒？” 她的声音很轻，如同羽毛拂过寂静的空气，却清晰地传入林七夜耳中，“还是……黑夜女神倪克斯？”</p>
林七夜翻书的动作骤然顿住，抬起头，那双蕴藏着星河的眸子看向素清盈，带着一丝被戳破的惊愕。</p>
素清盈迎着他的目光，墨玉般的眼眸平静无波，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：“别惊讶。倪克斯是我猜的。毕竟，希腊神话的谱系里，可没有炽天使米迦勒的位置。”</p>
她的指尖轻轻点了点林七夜手边那本关于保育的专著，“而你同时在看这个……希腊神话里，能同时与‘希腊’和‘保育’扯上关系的，只有一位——那位执掌黑夜、命运与死亡，却因母爱而闻名遐迩的……黑夜帝王，倪克斯。”</p>
她的分析冷静、清晰，逻辑严密得不留一丝反驳的余地。林七夜的心跳漏了一拍，握着笔的手指微微收紧。</p>
素清盈没有等他回答，目光再次投向窗外，声音依旧很轻，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通透与包容：</p>
“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查她，也不知道你为何还要看精神方面的书。” 她顿了顿，语气变得更加柔和，却也更显郑重，“七夜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。你不必去说。”</p>
这句话，像一把钥匙，轻轻打开了林七夜紧绷的心防。</p>
他不必解释为何一个“普通人”会对这些神明如此感兴趣，不必解释精神病院里倪克斯的异常。</p>
素清盈的潜台词如此清晰：我看到了，我猜到了，但我不会追问。</p>
如同她不会向他解释自己为何会心悸，为何会来到这个世界，为何会丢失了重要的记忆、情感、灵力乃至灵魂碎片。</p>
他们之间，隔着各自沉重的秘密，却又奇异地滋生出一种无需言明的信任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