言溯指尖在终端上快速滑动,屏幕上的定位图标突然跳了一下,原本模糊的红点瞬间变得清晰,甚至能看到一公里外废弃哨塔的轮廓。“信号增强了30%,”他抬眼看向林丧,镜片反射着屏幕的光,“骨链的谐振频率刚好能放大高频信号。”</p>
林丧低头看了眼腕间的骨链,玄铁扣在阳光下泛着冷光。筱竹趁机扬鞭,鞭梢的银线轻轻搭在他的骨链上,铃铛又“叮”地响了一声。“现在呢?”她笑眼弯弯,“能不能定位到更远的地方?”</p>
凌烬举着裂穹剑凑过来,剑身的红光还未褪去,映得他脸颊发亮:“说不定能直接定位到上次跑掉的星兽巢穴!”他说着挥了挥剑,“到时候我一剑劈开巢穴,筱竹你用鞭子缠住母兽,林丧你……”</p>
“先把眼前的假人劈完再说。”林丧打断他,骨链在腕间转了半圈,却没躲开筱竹搭在上面的鞭梢。</p>
言溯的终端突然发出急促的提示音,屏幕上跳出一行警告:“能量过载预警。裂穹剑能量核心温度过高。”</p>
凌烬“咦”了一声,刚想按下剑柄的冷却键,剑身上的红光突然暴涨,像条失控的火蛇。“糟了!”他下意识想撒手,筱竹却眼疾手快甩出鞭子,银线精准缠住剑柄,猛地往回一拉。</p>
“滋啦——”导电银线与剑身上的能量纹路接触,瞬间激起一串电火花。凌烬趁机松开手,裂穹剑被鞭子卷着飞向空中,林丧突然抬手,骨链“唰”地展开,链扣精准扣住剑身的凹槽,硬生生将剑拽了下来。</p>
“哐当!”剑重重砸在地上,红光迅速褪去,只剩下剑柄还在微微发烫。凌烬摸着后脑勺笑了笑:“差点忘了这核心不能连续启动……”</p>
筱竹收鞭时,发现银线的末端微微发黑,大概是刚才过载的能量烧的。“还好鞭子的耐热层没坏,”她捻了捻那截发黑的银线,抬头时撞进林丧的目光里。</p>
“我没事,”筱竹晃了晃手腕,铃铛轻响,“倒是你的链子,没被剑的能量烧变形?”</p>
林丧低头看了眼骨链,玄铁扣依旧冷硬,只是刚才扣住剑身的地方多了道浅痕。他没说话,只是用指尖蹭了蹭那道痕,骨链碰撞的声音轻得像叹息。</p>
言溯蹲下身检查裂穹剑,指尖在剑柄的凹槽上敲了敲:“核心没坏,就是温控模块需要校准。”他从背包里掏出个小巧的工具盒,“我带了备用零件,现在就能修。”</p>
凌烬凑过去看他拆剑柄,嘴里还在念叨:“等修好了咱们去哨塔试试?听说那里有旧时代的控制台,说不定能调出星兽迁徙的记录……”</p>
筱竹走到场边的休息椅坐下,把芜春鞭摊开在腿上,慢慢捋着银线。阳光透过穹顶的玻璃照在鞭梢的铃铛上,折射出细碎的光。林丧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边,手里拿着块干净的绒布,递过来时骨链轻轻扫过椅面。</p>
“擦一擦。”他声音很低,目光落在她腿上的鞭子上。</p>
筱竹接过绒布,指尖碰到他的指尖,两人都顿了一下。她赶紧低下头擦银线,绒布蹭过发黑的地方,留下淡淡的灰痕。“谢了,”她小声说,“你的链子……要不要也擦擦?”</p>
林丧看了眼腕间的骨链,上面还沾着刚才拽剑时蹭到的灰尘。他没接绒布,只是用拇指蹭了蹭玄铁扣,骨链发出细碎的碰撞声,像是在回应。</p>
那边言溯已经修好了裂穹剑,凌烬兴冲冲地举起来试了试,剑身的红光稳定了许多。“搞定!”他冲这边喊,“筱竹,林丧,快来!言溯说哨塔的控制台能连他的终端,咱们现在就去探探?”</p>
筱竹站起身,把鞭子变回金纹缠回手腕,铃铛随着动作轻响。林丧跟在她身后,骨链在腕间轻轻晃动,玄铁扣反射的光与鞭梢的银线偶尔交叠,像无声的呼应。</p>
言溯收起工具盒,终端上的定位图标已经锁定了哨塔的位置。“走吧,”他推了推眼镜,嘴角难得带了点笑意,“据说哨塔里有旧时代的能量饮料,说不定还能喝。” </p>
凌烬第一个冲出去,裂穹剑在阳光下划出轻快的弧线。筱竹和林丧并排跟在后面,她偶尔侧头跟他说句话,铃铛声混着骨链的轻响,像被风吹散的碎星。阳光把他们的影子再次拉长,这一次,两个影子挨得很近,几乎要重叠在一起。</p>
没人知道哨塔里会有什么,也没人在意。</p>
哨塔铁门被劈开的瞬间,除了铁锈的尘烟,还滚出来个圆滚滚的东西,在地上骨碌碌转了半圈。凌烬举剑的动作顿住,红光在剑身晃了晃:“这是……蛋?”</p>
那东西拳头大小,壳上布满银蓝色的纹路,像冻住的闪电。它被凌烬用剑鞘戳了戳,突然“咔”地裂开道缝,探出只毛茸茸的小脑袋,黑豆似的眼睛滴溜溜转,对着凌烬“啾”了一声。</p>
“是星兽幼崽!”筱竹凑过去,芜春鞭的银线不小心扫到蛋壳,小家伙突然张开翅膀,扑棱棱飞到她手腕上,爪子勾住鞭梢的铃铛,把自己吊成个小秋千。</p>
林丧的骨链突然轻轻颤动,玄铁扣泛出微光。他低头看时,链节的缝隙里钻出几只半透明的虫子,细得像丝线,正顺着链身往上爬,爬到玄铁扣处就蜷成小团,像缀了串碎钻。“是流光虫,”言溯的终端突然亮起,屏幕上跳出资料,“旧时代的记录说,它们只在能量充裕的地方聚集。”</p>
凌烬早就忘了探路的事,举着裂穹剑追那只星兽幼崽。小家伙飞得忽高忽低,翅膀扫过控制台的屏幕,星图上的红点突然活了过来,像群被惊动的萤火虫,顺着屏幕边缘爬下来,落在地上化成细碎的光。“言溯快看!这星图会跑!”他的剑刃不小心碰在金属架上,震下来一堆生锈的齿轮,齿轮落地时发出“哗啦啦”的响,每片齿牙上都沾着荧光粉末,在黑暗里亮成一串小灯笼。</p>
筱竹的鞭子被流光虫缠上了,银线瞬间裹了层微光,像串发光的锁链。她试着甩了甩,鞭梢的铃铛突然“叮铃”响了,比平时清脆百倍,吓得那只星兽幼崽扑棱着翅膀钻进铁皮箱。箱子里的能量饮料突然冒泡,罐口喷出细小的光雾,落在地上长成半尺高的小草,草叶上还结着亮晶晶的露珠,一碰就化成星星点点的光。</p>
“这草会发光!”凌烬伸手去摘,指尖刚碰到草叶,整丛草突然“噗”地炸开,光雾落在他头发上,结成串小光点,像戴了顶星星冠。他转头冲林丧笑,光点随着动作簌簌往下掉,“你看我!像不像星舰指挥官?”</p>
林丧没说话,但骨链上的流光虫突然飞起来,在他头顶绕了个圈,结成个光环。言溯正蹲在控制台前调试,终端屏幕突然弹出段全息影像:几个穿着旧款作战服的士兵围坐在哨塔里,中间摆着个和他们手里一样的铁皮箱,有人举着能量饮料罐大笑,有人在墙上刻字,正是那句“未见星兽,亦未见归人”。影像里的人笑着笑着,突然有人指向窗外,画面晃了晃,最后定格在漫天流光虫里,像撒了把活着的星星。</p>
“原来他们不是没等到归人,”筱竹轻声说,手腕上的星兽幼崽正用小脑袋蹭她的皮肤,“他们把这里变成了藏宝地。”</p>
凌烬突然想起什么,跑到墙角挥剑劈向蛛网。剑光扫过之处,蛛网上的灰尘簌簌落下,露出底下的东西,是密密麻麻的金属片,被蛛丝缠着,拼成了艘星舰的模样,船帆上还沾着片发光草的叶子。“是模型!”他小心翼翼地把星舰捧起来,金属片碰撞时发出清脆的响,“他们在这里造船玩。”</p>
言溯的终端突然自动播放起音乐,是首很旧的调子,带着滋滋的杂音,却让人想起基地食堂的傍晚。林丧骨链上的玄铁扣开始发烫,不是灼人的热,是暖融融的,像揣了个小太阳。他抬手碰了碰,流光虫突然四散飞开,在哨塔上空拼出个巨大的星图,比控制台屏幕上的清晰百倍,猎户座的星轨亮得像条河,刚好和筱竹衣摆上的暗纹重合。</p>
“原来你的衣服不是星图,”凌烬恍然大悟,举着裂穹剑指向空中,“是钥匙!”</p>
星兽幼崽突然从铁皮箱里钻出来,嘴里叼着个小小的金属牌,上面刻着个歪歪扭扭的“归”字。它把金属牌放在那行刻字下面,刚好补全了最后一个模糊的笔画。瞬间,整个哨塔都亮了起来,墙壁上的暗格自动弹开,里面摆满了旧时代的小玩意儿:缺了角的军牌、画着笑脸的能量电池、用子弹壳拼的小动物……每样东西上都沾着流光虫的光,像被时光珍藏的宝藏。</p>
筱竹的鞭子缠上了那艘星舰模型,银线带着它在空中转圈,铃铛声和金属碰撞声混在一起,像首热闹的歌。凌烬举着剑追光雾里的星兽幼崽,剑光劈开光团时,溅起的光点落在言溯的终端上,屏幕里的影像突然动了,十年前的士兵们对着镜头挥手,笑容亮得晃眼。</p>
林丧靠在控制台旁,看着空中流转的星图,骨链上的玄铁扣不再发烫,却在光线下泛着温润的光。流光虫落在他的肩头,像落了片会呼吸的星尘。他伸手碰了碰墙上的刻字,指尖沾到的不是锈迹,是点发光的粉末,蹭在皮肤上,像块不会消失的印记。</p>
没人提任务,没人看时间。凌烬把发光草编成花环,强行扣在林丧头上;筱竹用银线把金属小玩意儿串起来,挂在星舰模型上;言溯在全息影像里找到了十年前士兵留下的坐标,正兴奋地标注在终端上,说那里说不定还有更多好玩的东西。</p>
直到夕阳的光从破窗斜斜照进来,把所有的光雾染成金红色,星兽幼崽突然扑棱着翅膀飞出哨塔,往基地的方向飞去。凌烬第一个追出去,裂穹剑上的红光在暮色里像条引路的灯:“等等我们!”</p>
筱竹的鞭子拖着星舰模型跟在后面,铃铛声一路响个不停。言溯抱着终端跑,屏幕上的星图还在闪烁;林丧走在最后,头上的花环掉了半圈,却没摘,骨链的轻响混在风里,像在数着路上的光斑。</p>
哨塔的门还开着,里面的光雾慢慢淡下去,只留下那些小玩意儿在暗格里闪着微光,像在等下一群带着少年意气的人,笑着闯进来,把时光里的宝藏,再玩成新的故事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