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鸟笼，你形容得没错，看来你很清楚自己的定位。”马尔科浅笑着闭上双目，似乎在享受暴风雨前的片刻宁静，“你还不配与我并肩，你只配站在我的身后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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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心知肚明对方背着自己在浴室与某人通话，却不敢轻易判断她通话的对象是谁，更不敢保证她的转变是发自内心，他只能暗自祈祷跟她联络的对象不是她的未婚夫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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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惜，一切都是他的一厢情愿而已，或许，他真的应该没收对方的电话虫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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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回归到起初的话题，为何你会在浴室内呆半小时？”待他再度盘问时猛地睁开眼，睫毛迅速上翻，抿唇藏锋，眼神犀利如刀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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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丢盔弃甲拧开男人的禁锢，利索抽回自己的胳膊，轻描淡写扔给对方两个字：痛经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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闻言，他几乎尴尬到当场石化，只剩空洞的左手还寂寞地停在半空中，百感交集地凝视着对方孤高的背影，又无可奈何地搓了搓后脑勺。前两天对方的确经常腹痛，问题是昨夜凌晨帮她揉腹缓解的苦命鬼，不正是他自己吗？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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稍后在听到自家队员敲门时，他想着带她呼吸一下室外新鲜的氧气，便捎上她一起踏出房门前往上层的甲板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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姜还是老的辣，酒还是陈的香，年轻人还是缺乏磨炼。眼瞧男孩呈现心慌意乱的模样，假装严肃的卡梅尔在心里乐翻了天，适当添油加醋的演讲间接催化出了她想得到的效果，也是弥娅想亲耳拜闻的答案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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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时卡梅尔睥睨对方的目光不是没有狗仗人势的味道：反正我持有小娅这张免死金牌，四皇海贼团的队长又如何，哪怕我口不择言骂你两句，你照样也得闭嘴挨骂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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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对不起，卡梅尔，是我不够坚决。”艾斯觉得很有必要给女孩的朋友一个交代，同作为小娅的朋友，他各方面都不如卡梅尔到位。他不介意对方的心直口快，她的忠言逆耳归根到底是在设身处地替小娅考虑，反观他的水平还有待提升，“你们都勇敢做出了抉择，我却还像一只没出息的缩头乌龟，我不该摇摆不定，我应该说得再明确点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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见他赤诚相待胸无城府，卡梅尔难得彰显几分认可的眼色，他没有放开女孩的手，转而绕到女孩的前方，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宣誓道：“小娅，我发誓，今后有我艾斯在的一天，就绝不会有人敢欺负你。无论未来的路途再遥远艰难，我也一定力所能及保护你，请你相信我，请你给我一个向你证明的机会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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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话一出，轮到女孩脸红了，木讷地点着头算是应允，她不可能质疑一诺千金君无戏言的艾斯。心仪的对象展开宽硕的羽翼替她遮风避雨，如此安逸又踏实的感觉，就像忽然找到了可以让她终生依靠的港湾，试问天地间又有几个女子能够抵挡？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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卡梅尔犀利的措辞无非是为了逼他给出正面答复，他的言行举止不再模棱两可，以誓言回应了她的决心。她能体会到对方的用心良苦，但她还是期盼梅使用更温和的方式，况且她不想他是因为同情才挽留她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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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盏茶的功夫，祖玛岛的全貌便近在咫尺，栖居船舱内的海贼们默契地倾巢而出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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据说祖玛王国拥有丰富的生态资源和独特的文化传统，敦促五艘船的成员无一例外都在跃跃欲试蠢蠢欲动，不过海贼的现身极易给当地居民带来恐慌，名震四海的海贼团更是如此，故而依旧采取他们团的老规矩：由老爹挑选几支番队先下船登陆查探地形，确认好情况后用电话虫联络汇报，再进行下一步的具体规划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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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艾斯队长，总算是和您碰上面了，此次由我们和一番队的几个人先登岛探路。对了，老爹还说祖玛是女人的天堂，特地嘱咐新来的她俩跟塔莎小姐一起……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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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帕森于人群中突兀出境，恪尽职守传达着老爹的命令，话说一半却打起了退堂鼓。皆因他绞尽脑汁也想象不出三个女人谈笑风生的画面，尤其是卡梅尔跟塔莎，他只能臆想到她俩互掐相斗水火不容的场面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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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啊？你再说一遍！”得知他们要跟生人勿近的女刺客结伴而行，艾斯不可置信地张着嘴，差点惊得他下巴脱臼，那份惊愕如同猝不及防撞见了天外坠落的陨石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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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止他震惊，焉知刚到甲板集合的马尔科同样也暗叫不妙，一筹莫展地瞄着旁侧的女人。上午才把她周围的眼线遣散，要是将脱离监控的她放出鸟笼，她恐怕只会远走高飞，十有八九不会再返巢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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刺客的听觉何其敏锐，神赐的良机突如其来，话澜纷涌处心底不禁劫火横飞，畏惧与兴奋相互掺杂，逃避与遵循背道而驰。正因为预料不到结果，才有孤注一掷的价值，再者她并不讨厌跟那个小女孩一起行动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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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是，她不曾像寻常女儿家逛过街，甚至很少明目张胆地走在马路中央。经受太久千万双眼睛的盯梢，比起喧闹到沸点的欢腾和缤纷的视觉，躲在黑暗的怀抱里更容易掌握局势。至于卡梅尔，一言难尽的她直接非礼勿视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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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马尔科先生，您不敢让我下船？怕我反咬您们一口？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？还是怕我剥了她们的皮？”塔莎端倪出马尔科的犹豫以及艾斯的焦虑，云淡风轻地挑衅道：“从来把船长的命令视作圣旨执行的一番队队长，想抗旨不成？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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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阶下囚小姐，注意你的身份，聒噪可不是你该有的风格。”男人的头发被风刮得凌乱，一如既往地慵懒随性，眼珠里却蕴含着智慧的光芒，“有些事我不挑明，不是我愚昧，实则是我的宽容心在作祟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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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没有挑明的是哪些事呢？难道刺客家族险恶的计划被他洞穿了吗？对一切真相了如指掌的男人，始终静观她在台前演戏？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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沉默有时亦胜过于贤者之雄辩，塔莎胆战心惊地瞟向对方的面孔，那貌似温吞的外表之下，却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狂妄和傲气——风度与锋芒并存的男人，仁慈与暴戾并融的男人，柔情与刚毅并济的男人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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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不为己天诛地灭，她不得不承认一点，他对胡搅蛮缠的自己委实挺宽容。 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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关于她，他知道的太多，又好像有点无知。换言之，他知道的都是客观事实，并不知道她的主观意识。所谓女人心海底针，正如对方不久前还朝着她俩泄露如火如荼的杀气，现在却摩拳擦掌愿意跟别人相处，重点是她对为人处世一窍不通，与人交流又费劲，谁知道她在盘算着何等不可告人的阴谋诡计呢？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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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是眼里揉不得沙石的类型，对她的宽容是不假，对她的刻薄也是真。他在祖玛肯定会寸步不离监视她，肯定不会任由她胡作非为，恰巧可以趁机摸索出她的真实心意，“别说违心的话，你在鸟笼里早就憋坏了吧？你不是没有女性朋友吗？结识新朋友的契机来了哟！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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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，她的这条命不管高低贵贱，早就判给他不死鸟了……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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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罢，他便朝向艾斯一行人走去，而她全程安静尾随。若有细心者仔细观察，眸中蓝色难掩敏捷的星光，昙花一现又恢复如初，像是一潭不会掀起涟漪的死水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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塔莎敢打赌，有板有眼的对方再不甘心，也会遵守船长的吩咐让她们一齐行动。每个人的性情癖好都判若云泥，分析他们的脾性习惯，才能精准控制他们的思想。虽说她的道行远达不到控制谁的程度，但他们好歹形影不离相处了一个多月，她又不是吃素的善茬，察言观色对资深的刺客来说还不是家常便饭？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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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哟，艾斯老弟，我这边的人你懂的，总之麻烦你们多担待咯？”马尔科对汗颜的男孩使了个眼色，提到塔莎时不仅他自己欲语还休，连对方也遂无语，以手扶额，深以为憾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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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们不约而同都在担心着一个迫在眉睫的问题：她们是否能和平共处？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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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没关系，虽然不是初次见面，但正式打招呼还是第一次呢！你好，塔莎小姐，久仰大名，很高兴认识你！”艾斯硬着头皮挤出一丝苦笑与她套近乎，同时阳奉阴违地主动抬起似有千斤重的右手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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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嗯，塔莎。”女人瞅了一眼口是心非的男孩，最近光忙着跟一番队的队长周旋了，差点把二番队的队长给忘了，本来还在愁自己到哪去找初出茅庐的小家伙，结果对方的条件正符合她的目标画像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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果然还得是她塔莎，对方在和她握手示好，她却在思量如何让对方受点伤流点血，没有混熟就在想着暗算别人。对方帮她打跑了嘉贺的处刑者，无形中助她安然无恙渡过一劫，然后她不领情，也不搭理他，她骨子里就是一个没心没肺的坏女人，指望没心没肺的杀手学会感恩？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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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个世上可没有猎人跟猎物友好握手的道理，她的不为所动导致对方伸出的右手极度狼狈，须臾他尴尬地收回了自己的手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