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span>小夭</span>小夭望着阿念肩头未愈的伤,指尖不自觉蜷了蜷——既心疼妹妹为自己抱不平的莽撞,又暗恼父王不分轻重的责罚。小夭指尖轻轻拍了拍阿念的后背,声音软得像化了的雪:“傻丫头,哭什么,姐姐知道你委屈。”话音刚落,便见父王掀帘走进内殿,她当即起身挡在阿念身前,目光灼灼盯着他,语气里藏着按捺不住的质问:“您为什么要伤害阿念?”</p>
<span>小夭</span>小夭喉结滚了滚,那句“父王”在舌尖打了个转,终究还是被她咽了回去。她垂眸避开少昊的目光,语气冷得像殿外的冰棱:“陛下,为何非要责罚阿念?她纵有口不择言之处,也是您的亲骨肉。”</p>
<span>皓翎王少昊</span>“她妄议你母后,本就该罚。”你母亲是我唯一的妻,唯一的王后少昊语气平淡,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寻常事。</p>
<span>皓翎王少昊</span>少昊眉峰微挑,目光在她脸上凝了片刻,语气陡然添了几分郑重的锐利:“阿念是我皓翎二王姬的小名,她的大名是皓翎忆。这小名阿念,从来只在家人跟前唤,也只有家人才配唤。”他话音稍顿,视线沉沉落在小夭身上,字句分明,“你如此唤她小名,本就是大不敬。除非——你是以她姐姐,以我大女儿皓翎玖瑶亦是我皓翎大王姬的身份来唤。”</p>
<span>小夭</span>陛下是在讲笑话?”小夭猛地抬眼,眼底翻涌着自嘲与不甘,“我早被除去姓氏、剥夺宗籍,如今不过是大荒里一个无名无姓的人,怎么还能做回玖瑶?”</p>
#<span>阿念</span>阿念急得拉住她的胳膊,声音里满是急切的劝说:“姐姐,父王的意思多明白!只要你还愿意认他,他就一定会认你,之前的事都是有苦衷的!你要想替我问清楚责罚的缘由,要向父王‘问罪’,就只能先做回大王姬玖瑶啊!姐姐,你快应下吧!”</p>
<span>皓翎王少昊</span>少昊却没接阿念的话,只定定望着小夭,慢悠悠补了句:“若是以民女的身份,我不止不会打阿念,反倒会因你掺和王族家事、直呼王姬小名,对你施以最严厉的惩罚。”</p>
#<span>阿念</span>、这话像块石子砸进乱局,阿念瞬间慌了神,扑过去拽住少昊的衣袖,眼泪在眼眶里打转:“父王不要!不能罚姐姐!”少昊视线落在小夭身上,唇边笑意淡了些:“罚不罚,由你姐姐自己选。”</p>
#<span>小夭</span>小夭喉间发紧,语气却依旧裹着冷意:“陛下何必再做戏?当年是您亲手除我姓氏、夺我宗籍,是您不要我的。”</p>
<span>阿念</span>“不是的姐姐!”阿念猛地转过身攥住小夭的胳膊,急急辩解,“是我见总有人嚼你舌根,气不过去问父王为何委屈你,是父王亲自把苍玄的信拿给我看的!信里说你是‘蚩尤血脉’,留着王姬身份会连累皓翎,还假惺惺说要护你周全,让父王断你宗籍。可我早就看出来了,他是想断了父王对你的庇护,让你没了皓翎靠山只能依附他——他压根是想冒天下之大不韪娶你为后!”</p>
#<span>皓翎王少昊</span>话音刚落,少昊便上前一步,默默拉过小夭的手,引着她和阿念一同坐在榻边。他望着小夭泛红的眼尾,声音沉得像浸了岁月的:“孩子,阿念说的都是实情。父王早看出天下一统的趋势,可你的身份太尴尬了,一旦两方开战,无论如何你都会背上一个背叛了自己的父亲或者兄长的对你,我不愿让你为难!那时我还没察觉苍玄对你存着这般龌龊心思,只想着护你平安,把你从两国战局里摘出去。”</p>
<span>皓翎王少昊</span>他指尖轻轻覆在小夭手背上,指腹摩挲着她腕间一道浅旧的疤痕,语气里藏着难掩的愧疚:“你想想,无论西炎还是皓翎哪方赢,你都会背上背弃父王或哥哥的罪名,我怎能让你受这份苦?我答应过你母后要护着你,这是她最后对我交代的事——玖瑶,我从来没不要你,我只是想让你活着,活得安稳些。”</p>
#<span>阿念</span>阿念攥着小夭的手腕,指尖因用力而泛白,将她往殿中软榻的方向拽得踉跄:“姐姐,别愣着!快给父王跪下,认下王姬身份,往后咱们就能一直在一起了!”</p>
<span>小夭</span>她顺着阿念的力道稳住身形,深吸一口气,对着榻上的皓翎王缓缓屈膝,裙摆扫过地面时带起细碎尘埃。当额头抵上冰凉的地砖,压抑许久的颤抖终于裹进声音里,却字字清晰:“女儿皓翎玖瑶,拜见父王。愿父王身体康健,福寿绵长。”</p>
#<span>小夭</span>冰凉的地砖透过裙摆渗进肌肤,小夭混沌的思绪骤然清明,那些藏在心底的疑惑如潮水般翻涌——骨戒上挥之不去的母亲气息、梦里母亲温暖的怀抱,都在催促她寻一个答案。</p>
<span>小夭</span>叩首起身的瞬间,她没敢抬头看皓翎王的神情,只固执地望着他的鞋履,将藏了无数日夜的疑惑尽数问出:“求父王告知女儿,古戒之中藏着怎样的秘辛?为何戒身上会有母亲的气息?那场与母亲相见的梦境,到底是幻是真?”</p>
<span>皓翎王少昊</span>榻上的皓翎王猛地僵住,方才还带着几分威严的眼神瞬间软了下来,眼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。他再顾不得什么君王仪态,快步上前一把将小夭扶起,粗糙的手掌紧紧握着她的胳膊,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将她拉到身侧的软榻边,又招手让阿念坐在右手边,指尖甚至还在微微发颤。</p>
<span>皓翎王少昊</span>皓翎王的指尖在古戒上摩挲许久,指腹反复蹭过戒身刻着的细纹,声音比殿中地砖还要凉几分:“孩子,若是你真要知道,父王唯有成全。”他垂眸望着小夭泛红的眼眶,喉结重重滚了一圈,语气里裹着难掩的涩意,“只是这真相,怕是会让你接受不了,往后……说不定还要恨死父王。”</p>
<span>皓翎王少昊</span>话音落时,皓翎王抬手按了按眉心,指腹下的骨戒泛着微凉,方才为护着小夭稳住梦境的灵力还在经脉里隐隐作滞。他看向身侧的蓐收,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察的疲惫:“入收,方才为替小夭造那场见她母后的梦境,我已耗去大半灵力,此刻实在难支。运转冰镜之事,便交由你代我为之,让她亲眼看看当年的真相。”</p>
<span>蓐收</span>蓐收指尖悬在冰镜前,未急着注入灵力,先沉声道:“两位王姬,开启冰镜前,有两事需先行告知。其一,我神族之人寿数绵长,容貌分为青年相与中年相——青年相是年少时容颜最姣好的模样,中年相则会伴随此后漫长岁月,直至神元散尽、寿元将近,皆不会再有变化。”</p>
<span>蓐收</span>他稍作停顿,目光郑重地扫过小夭与阿念,语气添了几分凝重:“其二,镜中往事是数百年前的真相,所见皆是数百年前的青年相!无论看到何种画面,还望二位万勿冲动,务必冷静一些,唯大王姬有驻颜花护持,无需如普通神族般以灵力维系容貌!</p>
#<span>阿念</span>知道了知道了,你烦不烦呢?”蓐收的话还没说完,阿念已皱着眉打断,往前半步挡在小夭身前,杏眼圆瞪,“先不说这些有的没的,你不知道我姐姐从小被封着驻颜花,有多痛吗?真是哪壶不该提哪壶,再啰嗦当心我打你!”</p>
<span>小夭</span>小夭(玖瑶)连忙伸手拉住妹妹的手腕,指尖轻轻按了按她紧绷的手背,声音温软却带着安抚:“阿念,不要去吓唬人家。”她抬眼看向面露局促的蓐收,眼底掠过一丝歉意,“蓐收大人说的是神族常态,提醒冷静也是怕我们失控,你别闹脾气。”</p>
<span>阿念</span>阿念仍不服气地撅着嘴哼了一声,却还是顺着小夭的力道往后退了半步,只是目光落在蓐收身上时,依旧带着几分警惕!</p>
<span>蓐收</span>蓐收松了口气,对着小夭拱手作揖,语气愈发谨慎:“是属下失言,还望大王姬海涵。”说罢,他不再多言,指尖灵力缓缓注入冰镜,镜面霜雾如退潮般散去,渐渐映出往昔景象。</p>
<span>皓翎王少昊</span>床榻上的皓翎王将这一幕尽收眼底,攥着古戒的手微微一松。他望着小夭拉着阿念的模样,喉间泛起一阵暖意——这么多年,他的小夭即便自己受过苦,却始终没丢了这份温柔,还会护着性子娇纵的妹妹。</p>
<span>皓翎王少昊</span>皓翎王靠坐在床榻上,锦被下的手仍攥着那枚古戒,指腹反复摩挲着戒身细纹,像是想从冰凉的玉质里寻一丝暖意。他望着小夭泛红的眼眶,喉结重重滚了一圈,方才为护小夭稳住梦境而滞涩的经脉,此刻又泛起一阵隐痛,连带着心口那道尘封多年的疤痕,也开始隐隐作痒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