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日的喧嚣与高考的紧张随着录取通知书的到来,最终尘埃落定。如同预期的那样,马嘉祺被北方一所以理工科著称的顶尖学府的物理系录取,而丁程鑫则南下,进入了心仪已久的、以人文社科见长的南方名校中文系。地图上,一北一南,直线距离超过一千五百公里。</p>
九月初,他们先后踏上了离家的列车。站台上的告别,没有眼泪汪汪的伤感,更多的是对彼此未来的鼓励和藏于心底的不舍。马嘉祺用力抱了抱丁程鑫,在他耳边低声说:“保持联系。”丁程鑫回抱住他,重重点头:“嗯,到了发消息。”</p>
大学生活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和密度向两人涌来。新的环境,新的面孔,新的课程体系,一切都充满了新鲜感,也伴随着适应的压力。</p>
北方的秋天来得早,空气干爽,天空高远。马嘉祺的日常被繁重的基础课程和实验填满。高等数学、大学物理、线性代数……每一门都需要投入巨大的精力。他依然保持着高效的学习习惯,只是身边少了那个会为了一句诗词意象而纠结半天,或者突然灵感迸发在草稿纸上画下奇怪涂鸦的身影。宿舍是四人间,室友们来自天南海北,性格各异,关系还算融洽,但马嘉祺大多时候仍是独来独往,安静地穿梭在教室、图书馆和实验室之间,像一颗沿着既定轨道稳定运行的行星。</p>
南方的校园则依旧绿意盎然,湿热的海风裹挟着陌生的植物气息。丁程鑫沉浸在文学的海洋里,古典文学、现代文学、文艺理论……大量的阅读和论文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,但精神上是亢奋的。他参加了学校的文学社,认识了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,偶尔会一起讨论作品,激荡灵感。只是,当讨论到激烈处,他下意识想转头分享时,看到的却不再是那张冷静而专注的侧脸。</p>
物理意义上的距离,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横亘在他们之间。</p>
他们约定每晚睡前通电话,或者视频。但现实是,总有意外打乱计划。</p>
比如,马嘉祺的实验做到深夜,走出实验室时,南方那座城市的夜生活可能才刚刚开始,但他知道丁程鑫可能已经等得睡着了,不忍心再打扰。</p>
比如,丁程鑫为了赶一篇论文鏖战到凌晨,想给马嘉祺发条信息,又担心影响他第二天的早课。</p>
更多的时候,是他们挤出一段短暂的时间,通过小小的手机屏幕,分享彼此的生活。</p>
“你看,这是我们学校的银杏大道,叶子刚开始黄。”马嘉祺将摄像头调转,对着窗外那条著名的金色长廊。北方的秋色浓郁而壮丽。</p>
“真好看。”丁程鑫看着屏幕里那一片灿烂的金黄,又看看自己窗外依旧郁郁葱葱的榕树,感觉像是在两个不同的季节。“我们这里还是夏天呢,今天又闷又热。”</p>
“我们这边今天降温了,风很大。”马嘉祺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,带着一丝电流的杂音,却依旧清晰。</p>
他们聊着各自的课程。马嘉祺会说起理论力学有多么抽象烧脑,实验数据如何反复验证;丁程鑫则会吐槽文艺理论课的艰深晦涩,分享文学社里有趣的争论。他们依然是彼此最好的倾听者和交流者,只是话题里,少了那些可以共同触摸的实体——那张课桌,那条跑道,那家书店的咖啡香。</p>
有一次视频,丁程鑫兴致勃勃地讲着他正在构思的一个短篇,关于距离和思念。他讲得眉飞色舞,却发现屏幕那头的马嘉祺似乎有些心不在焉,眼神时不时飘向旁边,像是在看什么资料。</p>
“你在听吗?”丁程鑫的声音低落下来。</p>
马嘉祺回过神,揉了揉眉心,脸上带着一丝疲惫:“在听。抱歉,刚才在脑子里验算一个公式,卡住了。”</p>
一阵短暂的沉默。丁程鑫心里有些不是滋味,那种感觉,就像你精心准备了一份礼物,对方却没能第一时间感受到它的珍贵。但他也理解,马嘉祺的学业压力确实很大。</p>
“那你先忙吧,”他扯出一个笑容,“我这个故事还没想好,下次再跟你说。”</p>
“好。”马嘉祺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失落,补充道,“你写的,我都会看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