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/p>
-</p>
晨光初破紫宸殿的九脊歇山顶时，鎏金铜螭吻已浸在霜青色的天光里。五色琉璃瓦当承着未晞的露珠，沿着鸱尾垂脊的仙人走兽蜿蜒而下，在十二道朱漆门扉前碎成万点金芒。殿前金砖墁地，打磨得能照见绯袍玉带间垂悬的银鱼袋，文武两班静若悬针，待漏刻铜壶滴落卯时三刻。</p>
今日朝堂之上——</p>
赵祯巡视了一圈，规整的队伍前头出了一个空位，赵祯对这个位置有些印象，他心下生疑。</p>
<span>赵祯</span>韩爱卿呢</p>
他语气淡淡，天子之气让他不怒自威。</p>
<span>张茂则</span>回官家，韩大人这几日告假了</p>
张茂则毕恭毕敬的低声道。</p>
<span>赵祯</span>何缘故？</p>
<span>张茂则</span>好似是家中出了丧事</p>
赵祯“嗯”了一声，就没有后续了。</p>
显然他对这件事并不关心。</p>
张茂则见赵祯没有其他吩咐，尖细的嗓音喊“上朝”，声音远远的覆盖在大殿的每一个角落。</p>
赵祯已端坐在蟠龙御座。十二旒白玉藻冕微微颤动，玄衣纁裳上的日、月、星三章纹最先破开殿中残夜，山纹在肩头积着雪光，华虫羽翼随呼吸起伏，似要冲破金线盘成的宗彝轮廓。</p>
众百官纷纷朝赵祯躬身行礼。</p>
“众卿平身。”赵祯扫了一圈，只能看到群臣弯下露出的脖子。</p>
张茂则开腔喊：“今日可有要事要奏。”</p>
话落，御史中丞孔道辅出列，绯袍玉带挟着霜气直闯东班前列。</p>
孔道辅中气十足地说：“臣有要事要奏！”</p>
孔道辅的象笏尖端正指向参知政事张士逊的幞头。</p>
"臣劾奏龙图阁直学士张亢私蓄娼妓、强占京畿桑田！"孔道辅的嗓音震得殿顶平棊藻井簌簌落尘，“去岁黄河修堤的役夫名录里，竟混着三十名开封府在押囚徒！"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