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让她心如刀绞的,是蓐收。</p>
她死后,蓐收疯了一样查她的死因,哪怕父亲多次暗示 “此事到此为止”,他也从未放弃。</p>
后来父亲大概是想补偿,或是想利用他的武力,将他培养成皓翎重臣,让他统领五神军。可当皓翎被父亲当作阿念的嫁妆,彻底并入西炎时,蓐收的悲剧就注定了。</p>
他率军平定辰荣义军,为西炎立下大功,却因为是皓翎旧部,被玱玹视作眼中钉。</p>
昭月看着他被调离五神军,青龙部与羲和部派去苦寒之地驻守,看着他终日饮酒浇愁,最后在玱玹派人送来的一壶毒酒前,平静地闭上了眼。</p>
临死前,他手里攥着的,还是她在与蓐收定下婚约那年,她赠与他的凤翎。</p>
还有皓翎的四部常曦部与白虎部叛乱失败后,族人要么被屠杀,要么被流放;</p>
青龙部因蓐收的死,彻底与王室离心;</p>
就连父亲的母族羲和部,也因为被陷害,被削去封地,族人散落四方。</p>
五神军被拆分,阿念被玱玹暗中下毒,终身无法有孕,皓翎王室的血脉,终究是断在了她这一辈。</p>
昭月猛地一拳砸在铜镜旁的妆台上,青釉胭脂盒被震落在地,碎裂的瓷片溅起,划破了她的手背。可她却感觉不到疼,只觉得心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着,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。</p>
她不明白。父亲少昊曾是个何等英明的君主?母亲在世时,他虽有野心,却也懂得平衡部族势力,懂得护佑子民。</p>
可母亲死后,尤其是娶了西陵珩之后,他像是变了一个人他能容忍西陵珩的私生女压过自己的亲生女儿,能容忍西炎一步步蚕食皓翎的权力,甚至能亲手将皓翎万年基业当作嫁妆,送给西炎。</p>
他难道忘了,他的王位如何从祖父手中夺来的,王位之下是一场又一场的屠杀,是常曦部、羲和部、青龙部无数族人用命换来的?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