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昭默默递过湿帕子，听他语气平静地剖析："我之前若碧茶之毒未解回去，才是真危险。行走江湖，有多少人敬佩李相夷，就有多少人恨不得取我性命。"他擦净手指，唇角泛起淡淡嘲讽，"佛比白石可护不住我。况且..."</p>
窗外忽然传来孩童追逐笑闹的声音，惊起檐下春燕。他望着那些欢快的身影，轻声道："他们也未必真心想护我周全。"</p>
云昭闻言怔住，手中把玩的莲子"啪嗒"滚落车板。她凝视着李莲花平静的侧脸，忽然想幻境中那个原谅所有，小舟从此逝的李莲花。</p>
"我该庆幸..."她声音有些发涩，"你看旧人旧事时的滤镜终于卸下了吗？"</p>
李莲花俯身拾起那颗莲子，用袖口细细擦拭："我从来都看得明白。"他眸光里沉淀着十年风霜，"先前不过是一来不知五十八位兄弟之死乃云彼丘假传命令，二来..."</p>
他指尖轻轻叩着窗棂，望着街上往来百姓："江湖需要百川院。即便他们千般不是，至少能震慑末流武人——而对寻常百姓伤害最深的，恰恰是这些人。"</p>
云昭忽然想起市井中那些对四顾门和李相夷的称赞，想起说书先生讲的成立四顾门之前的百姓的艰难。她垂下眼帘："所以你在未来幻境中原谅所有人，是因为若百川院散了..."</p>
"遭殃的是不会武功的普通人。"李莲花接得从容，仿佛在说今日天气很好，"不然呢？难道真因我成了佛祖不成？"</p>
远处传来商贩的呼喝声，惊起满树麻雀。他望着那些翻飞的灰羽，唇角泛起清浅笑意：</p>
"世人皆知李相夷眼中从不容沙子。"药炉白汽氤氲中，他眉眼如莲花开落，"就算改名李莲花，我也到底是李相夷。"</p>
"自己最了解自己。"李莲花将煎好的药倒入瓷碗，苦涩香气弥漫车厢，"未来的我不过是不在意他们了，然后做了最有利于天下百姓的选择而已。"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