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副画面对于他来说还是太过少见了。
外界总说陛下喜怒无常，但只有他们这种自小就贴身侍候陛下的身边人才知道，陛下平日里就算是笑着，心情也大多不好。
与其说是喜怒无常，不如说就没有喜，何谈无常。
但现在......
看着依旧面无表情，还语气生硬地轻斥了一句“别油腔滑调”的陛下，福安却能从他身上感受到松快。
虽然不知道这位小殿下是陛下是从哪偷来的。
但真好啊，看着就好！
瘫在座位上的女娃娃瞧着玉雪可爱的，不像是无父无母的孤儿，福安又有些发愁。
到时候这孩子的爹娘若是寻来了，陛下可怎么办啊。
总不能说一句，他是来加入这个家的吧。
那成啥了？
秦宴不知道福安在角落里替他想了些什么，他看了眼外头的天色，脸色一变，也颇有种转移话题的慌乱，他别过头去，说着：“好了，时辰不早了，朕也乏了，你早些歇息，养足了精神，才好参加宴会。”
到时候可能会有危险，还得给她备上些武功高强的侍卫。
他好不容易有了孩子，还没玩够呢，可不能被别人欺负了。
“福安。”他扬声唤道。
“陛下有何吩咐？”
秦宴指了指还坐在椅子上的柚柚，吩咐道：
“去，给公主准备几身新衣裳，要最好的料子，最巧的绣娘。”
他顿了顿，又补充了一句。
“尤其是宴会那日要穿的，要用金线滚边，缀上沂国进贡的珠宝，要让所有人都看清楚，不可怠慢了公主。”
福安连忙应下：“奴才遵旨。”
他心里还有点欣慰呢。
没想到陛下平时不着调，在这方面还有点聪明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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车轮碾过青石板路，一路的风尘仆仆仿佛都随着车轮停下后暂歇。
江若云没有立刻下车，掀开了车帘的一角，朝外望去。
已入夜，但此刻的夔国都城，竟是一片灯火通明，人声鼎沸。
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去，可长街两侧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灯笼，将整条街道照得如同白昼。
更奇怪的是，街上往来的行人，无论是贩夫走卒，还是衣着华贵的富人，也不论男女老少，脸上竟然都戴着面具。
那些面具形态各异，却都以龙为形，将每个人的真实面容都遮掩得严严实实。
欢声笑语在空气中回荡，人们三五成群，气氛热烈。
“夫人，该下车了。”车外传来侍卫长的声音。
“嗯。”江若云应了一声，放下了车帘，车厢内重新陷入昏暗。
她身侧，白泽闭眼感受了一番。
“她无事。”
这句话一路上白泽说了无数次。
卦象也是，每一次占卜都说是大吉。
这种事情有一次还能当作心理安慰，但每一次都大吉是不是有些离谱了？
但看着饕餮穷奇一副如常的模样，倒让她松了口气。
“阿武。”江若云对着车外吩咐。
“属下在。”
“你带几个人，去找个地方打探一下消息。”江若云的思路清晰，“就问问，这都城里最近有没有出过什么大事。”
柚柚不是那种会安安静静待着的孩子，她要是来了，肯定会闹出点动静。
“是。”
阿武领命而去，脚步声很快消失在嘈杂的人群里。
江若云这才推开车门，在侍女的搀扶下走了下来。
晚风带着寒意吹来，她拢了拢身上的披风，目光再次投向那片光怪陆离的街景。
一个时辰后，阿武回来了。
“夫人，打听到了。”
“说。”
“城中百姓说，这些日子夔国最重要的大事，就是为国祈福的祭司大选。”阿武一五一十地禀报，“街上这些人戴着龙形面具，也是为了庆祝新祭司的诞生，这是夔国的传统。”
祭司？
江若云蹙起了眉，她下意识就想到了柚柚。
但据她所知，夔国的祭司要从他们的皇室中选出，柚柚应该不可能。
“可有别的消息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