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幕遮躺在隔壁房间狭窄的单人床上,身体僵硬得如同木板。极度的疲惫如同潮水,一浪浪拍打着她的意识边缘,可神经却像拉满的弓弦,迟迟无法松弛。闭上眼睛,黑暗中仿佛能看见邢深阴郁的眼睛,听见他低沉的耳语,还有废弃厂房里人枭倒地的闷响和聂九罗苍白的脸……各种画面混杂着恐惧与后怕,在她脑海里翻腾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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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用力攥紧了薄被的一角,指节发白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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客厅里,一片寂静。没有脚步声,没有交谈声,只有一种稳定的、令人心安的呼吸声隐约传来——是炎拓。他就在外面,守着她们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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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个认知像是一剂缓慢生效的镇静剂。紧绷的肌肉一点一点,极其缓慢地开始放松。高度戒备的精神,也如同退潮般,逐渐从悬崖边缘撤回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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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知过了多久,或许只有几分钟,又或许有几个世纪那么长,苏幕遮的意识终于被沉重的疲惫拖拽着,沉沉地滑入了黑暗之中。连梦都没有,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、安抚般的漆黑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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客厅里,炎拓靠在沙发背上,闭目养神。他并未真正入睡,多年的商场搏杀和最近卷入的诡谲风波,让他习惯了在危机中保持最高级别的警觉。任何一点风吹草动,都足以让他瞬间清醒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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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听到了隔壁房间逐渐变得悠长平稳的呼吸声。这细微的变化,让他一直微蹙的眉头,几不可察地舒展了一毫米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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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能睡着,是好事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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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间在寂静中流逝。夜色最深沉的时候过去,窗外的天空渐渐透出灰白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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炎拓睁开眼,目光清亮,没有丝毫睡意。他起身,动作轻得如同猫科动物,先是走到聂九罗卧室门口,侧耳倾听片刻,确认里面呼吸依旧平稳,才又走到苏幕遮休息的房间门口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