释无机视线落在他脸上,观察着他的神情,他似乎对人的情绪察觉迟钝,隔了好一会才响起他清清冷冷的嗓音。
“圣上生气了吗?”
殷怀气呼呼:“没有。”
释无机说话了。
他端坐在那,手里捧着一本经书,两人隔着案几,遥遥问。
知过了多久,释无机冷丁的开口,“听说今晚城里有灯会,圣上想吗?”
他落脚的地方是一处边陲小城,此地民风开放,灯会和皇城略有些同。
殷怀果然来了兴致,“什么灯会?”
释无机他恢复了精神,嘴角微抿,解释:“和殷都的上元节有些同,圣上了就知晓。”
殷怀确实喜欢往热闹处跑,一天色暗了下来时,便换好衣服往外跑。
因为他的衣物都没准备,之前的也能穿了,所以穿的是神侍的雪长袍。
他的身子骨较常人清瘦些,雪长袍穿上身略微有些宽大,更衬得他腰肢纤瘦,他的肤色本就,远远望,眉眼愈发浓稠艳丽。
乌发雪肤,一红唇,却丝毫显女气,大抵是五官轮廓还充满少年气的缘故。
“那是谁家的公子。”
人群中有人发现了殷怀的身影,忍住开始窃窃私语。
“长得和天上仙人似的....”
“你眼睛再往那转试试,那是男人,是女人。”
一个少妇扭着他丈夫的耳朵骂骂咧咧,惹得他连连痛呼。
殷怀没有注意周围的窃窃私语,此时一心思放在路边的杂耍上,他一走,两侧的人便由自主的开,为他让了条路。
殷怀迈出了脚,忍住缩回来,试探性的问:“....你吗?”
还没等别人说话,便只觉眼前似忽然被什么薄纱笼罩住,他愣愣抬头,释无机垂下眼为他戴上了幕篱。
“.......”
殷怀刚想说话,便被远处人群传来的喧哗吸引了注意,
是他走了上,释无机状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。
原来是一户人家的姑娘在抛绣球招亲。
只她身着大红喜服,站在高楼上,手里的绣球伸出忍住缩了回来。
殷怀着热闹,和释无机:“你说的错,这地方果然和殷都同,那里可没有这些热闹可。”
楼上身着喜服的姑娘脸色却太好,她望着下方形形色色的男人,把绣球死死的攥在手里,都是些歪瓜裂枣,还有比她爹的男人都来了,也自己什么岁数。
忽然她余光瞄了什么,眼神由一亮。
她瞄那人身旁的人,眼神更亮了。
她的眼无比毒辣,即使那人戴着幕篱,她也能一眼透那薄纱后的面容。
可问题是人只能选一个。
是她陷入了纠结之中,知该选谁好,下方人开始催促了起来,是一咬银牙,瞄准方向将绣球轻轻抛。
绣球在空中划出漂亮的弧线,然后直直的往人怀里奔。
“........”
殷怀愣愣地盯着落在自己怀里的绣球,神情茫然,下意识的向旁边的人。
“........”
释无机也垂下眼,盯着他怀里的绣球。
等殷怀反应过来后,他像是摸了什么烫手山芋一般,就差跳了起来,忙迭的把绣球往释无机怀里塞。
“接错了,别人是要给你的。”
释无机:“.......”
上方传来一娇羞的女,“公子,奴家就是给你的。”
殷怀手上动作一僵,绣球掉在了地上。
众人纷纷将视线投向殷怀,是殷怀还是迫压,硬着头皮将地上的绣球捡起。
众人的视线还没挪开,是拍了拍绣球上的灰。
“........”
殷怀捧着绣球,心里纠结,骑虎难下,决定还是照旧搬出那套说辞。
只他酝酿片刻,叹了口气,“恐怕我要辜负姑娘美意了。”
旁边的释无机转了转眼,落在他身上。
殷怀继续:“因为我....早已心有所属。”
他脸上的羞赫恰好处,只有离他近的释无机瞧了。
他静静地望着殷怀,那双浅淡的狭长眼眸里似盛着冰凉月光,
清清冷冷的,却像还藏着别的什么。
他垂下眼,一言发。
殷怀上方那姑娘似是还想再说话,连忙将这个烫手山芋抛了回,然后拉着释无机就要跑路。
“借过借过。”
终冲出了人群的包围,殷怀拍了拍胸脯,平复了胸口略微急促的呼吸。
因为刚才的事,此时他身上出了一身汗,是忍住想要摘掉幕篱。
却被人制止了。
释无机轻轻按住他的手,然后摇了摇头,
“为什么能摘?”
殷怀无知无觉,神情有些疑惑,这里没有人认识他。
释无机静静地望着他。
因为距离得近,隔着薄纱,他能清楚的他额前的一朱红,此时衬着雪的小脸,愈发明艳动人。
释无机眼睫微颤。
这朱红是当初自己亲手为他上的。
是自己在他身上留下的唯一痕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