骆繁轻笑：“讨好喜欢的人不是正常的吗？”
明明这句话说得轻描淡写，却在路昫枫心里溅起了大大的水花。
心里有股名为感动的小溪在潺潺，同时因为骆繁的上心而过意不去，暗自神伤，心脏在溺水边缘力争上游。
这是病入膏肓了。路昫枫心想。
不能让骆繁再继续对他好了，明明只是生了病，根本不是真心喜欢，一切都是病症所引起的假象。
他不可以贪恋这种东西，必须将事实说出来才是。
“我去洗一把脸。”路昫枫颤颤巍巍地站起，不知是心里斗争太过激烈还是坐久脚麻了，心脏也异常地突突跳。
洗脸出来，因为骆繁刚从房间里拿礼物的关系所以门没关好，路过的路昫枫不经意瞥见了桌上插满烟蒂的烟灰缸。
一种莫名的愤怒感涌上心头，他快走两步，指责：“为什么还抽烟？不是答应我不抽了吗？还说要讨好我？”
骆繁露出被抓包的惊愕表情，缓神两秒，讷讷道：“抱歉，我忍不住。”
空气陷入静默。
路昫枫也察觉自己好像气过头了，但不知为何，他总觉得胸腔现在有一团火在燃烧，急需发泄。
火势旺盛，逐渐燃烧至神经网络。
他尝试镇定下来，心里五味杂陈，无论怎么化解也化不开，搅得他一顿难受。
“我发现我一天不吸你的信息素我就会感到很焦躁。”骆繁解释，“我没有找借口的意思，都是事实。我每时每刻都想要你的信息素，好像吸了一点就能缓解焦虑的症状……”
“你每次牵我的手，还有亲、亲我不会缓解吗？”
骆繁抬眸，直勾勾盯着他：“不会。我只是想那么做。”
“……”路昫枫一阵无语，好笑又无奈，“那为什么不吸？就像你之前那样啊。”
“……”骆繁别过脸，嗤笑，“我说了，我想讨好你，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子，从今以后会对你好。”
路昫枫翻一翻记忆，骆繁确实说过这番话。
……他是怎样？只是个口头约定，也太遵守了吧？果真恋爱脑！
路昫枫想象了一下，昏暗的房间中，他一个人落寞地站在阳台，难受得不得不靠烟草缓解的样子，心底一片柔软，在他面前蹲了下去。
“忍着不吸我很难受吧？”
骆繁凝望他写满怜悯的脸，目光动摇：“嗯。”
路昫枫将袖子往上卷，犹豫片刻，还是递出去：“给你吸。”
骆繁感到意外，反复确认：“可以吗？”
“嗯。”路昫枫点头，深吸一口气，终于下定了决心，“但是是最后一次了，我想将真相告诉你，我实在不忍心看你被病情折磨下去了，尽早治疗一定会好的。”
骆繁一愣：“……什么意思？”
路昫枫垂眸，不敢看他：“……你其实是omega，罹患了名为信息素成瘾症的病，所以非常渴望alpha，也就是我的信息素。我知道后一直都在偷偷对你实施精神治疗，也就是称赞你、吹你彩虹屁、帮你按摩等等，还有……说‘我爱你’。那只是一个疗程。”
骆繁还是头一回听说，一时之间缓不过神来。从刚刚开始的不安感在此刻急剧上升，心脏突突跳。
“所以你其实误会了，我并没有喜欢你。”路昫枫继续说，“而且你也不是真的喜欢我，那都是因为这个病，因为你对我的信息素产生了依赖。”
“对不起，我一直都想跟你说，之前一直想说但没说的秘密就是这件事，但我……说不出口，因为我觉得你一定接受不了自己是omega的事，所以拖到了现在……我看你被病折磨得那么难受，我心里也不好过，我觉得你真的需要好好治疗。相信我，只要配合医生，配合治疗，一定很快就能摆脱痛苦，回归日常。”
终于将憋在心底数月的秘密都说了出来，宛如心头大石终于落下，路昫枫松了一口气。
但骆繁可就不一样了，他整理一番路昫枫的话后，深感荒谬。
“你说我是omega？”他荒唐笑道。
路昫枫赶紧安慰：“其实身为omega也不是什么可耻的事，虽然我知道从今以后会有你的朋友嘲笑你，会有人看不起你，但是你不要怕，我不会，请你不要厌恶你自己。世上存在个例，你是那么的优秀，你会是那个个例，你一定能够打败这些世俗眼光，成为优秀的omega！”
骆繁似是接受了又似是不当一回事，转而问另一个问题：“你说你之前说的‘我爱你’都只是疗程？不是告白？”
语气比刚刚急迫了不只一点。
路昫枫：“……嗯。”
“一点真心都没有？”
路昫枫微不可察地顿了顿，旋即郑重其事道：“嗯。”
手指都蜷缩了，捏着衣摆，拉出明显的皱褶。
“……”骆繁将他的小动作尽收眼底。
路昫枫的心情很好懂，全都写在脸上，涂在举止上。有时候的生气不是真的生气，有时候的开心不是真的开心，有时候的嫌弃不是真的嫌弃。
但此刻，他却有点搞不懂了。
因为他从来没有发现那些“我爱你”是谎言，是可笑的区区疗程。
明明从表情与举止，就可以看出他是喜欢自己的，但此刻真搞不懂了。
也许是恼羞成怒，骆繁猛地把人推到，地咚他。
漂亮的桃花眼此时变了形，怒气滔天，满是羞窘。
“虽然我不认为身为omega是件可耻的事，但我也不认为我是omega。”
“你应该知道的，alpha相互之间闻不到彼此的信息素，你不是omega难道我是吗？我知道你一时之间很难接受，但是……”
骆繁用食指抵在他的嘴上，示意他安静。目光在他身上赤.裸.裸地打量，想通了什么，咧嘴一笑。
“也许是。”他轻轻地说，颤耳的音波传入路昫枫耳里，带起一阵酥麻。
也许刚刚被推得太重，也许坦白事情太过紧张，路昫枫从刚刚开始剧烈跳动的心还没消停，反而更加活跃了起来，胸膛起伏剧烈，他开始喘大气。
四周的温度好像急剧上升，他迫于无奈打破悲壮的气氛，向骆繁提要求：“你能把空调调一调吗？”
骆繁：“？”
“我好热……”
语音刚落，骆繁只见身下的人儿仿佛被唰上了一层玫瑰色，全身变得白里透红，双手抓着的手腕也愈发火烫，一个晃神，自己好似身在火场中，周遭的空气也都热了起来。
鸢尾花的香味犹如爆浆的野果，电光火石之间四散在空气中的各个角落，侵蚀着alpha的感官与理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