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季僵着脖子实在受不了了,才放任自己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。他实在抓得太紧,她累得不行,也不想多做计较。其实她今天也有被阮离给吓到,他既然那么委屈地流泪,这对他而言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。
她认识的阮离是嚣张的,是偏激的,是狠毒的,是永远在招惹别人之后躲在背后偷笑的,他烦恼的时候要闹得所有的人都不愉快,而他愉快的时候往往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。
他哭脑着砸东西的时候是非常多的,那时的四季只会在一边任他发泄完,也不再告状,也不再哭,她学会了忍让。其实可以说,出国留学四季的朋友是很多的,因为她脾气好,但是在她18岁之前,她几乎没有朋友,这一切都是拜阮离所赐。
她的童年一半被精神失常的母亲毁了,一半被阮离剥夺了。
阮离从来不去盲童学校上课,他是由非常有名的教师到家里来教的,可是四季不同,她可以去上学,但是却因为阮离她迟了一年才去,因为他哭着闹着不让她去。
当时的四季很不能理解这个讨厌她的哥哥为什么不让她去上学,后来她才知道,他怕没有她之后会无聊,会少了欺负的对象。四季气愤却也没有办法,因为继父才是这个家的主心骨,她和她的母亲都只能依附继父。
继父被闹得没办法,实在是后来阮离闹得住院了才同意了不让四季去上学,但同时也承诺了何婉,会在第二年就将四季送到最好的学校,也会在这一年请最好的老师教她。
四季想着想着就有些迷糊了,越是靠近阮离,那些年的事情就越在脑海中反复放映。她也想起来自己离开之前曾单独和阮离说过一些话,大概就是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带给她的伤害,也永远不会把他当作家人这样的话。
是不是太伤人了?四季最后留在脑子里的念头大概就是这个了,终究是年少轻狂,随随便便就说出了永远,哪有想过,永远究竟有多远呢?不原谅他的永远,也不过八年而已……
天亮的时候,四季还在睡梦之中,她是被门口传来的声音给吵醒的,朦朦胧胧大概是:“是情侣吗?”“好般配的一对啊!”之类的话,四季企图翻个身,才发现动弹不得。
睁开眼,天已经亮了,阮离的头就在她的头顶上方。四季果断地推开了他的桎梏,给他抱一个晚上已经仁至义尽了。
阮离几乎是在她推开的那刹那就醒了,睁着一双大眼,无辜地很。四季恨得牙痒痒,腰酸背痛不止,连手臂都是麻的,一想起昨晚上的悲惨遭遇,她就气不打一处来,说好的“三八线”呢?
“四季”阮离也是刚睡醒,声音里还带着嘶哑,表情也是迷茫地,甚至还带着委屈。四季没有理他,独自下了床,将陪床推了过去:“阮离我说什么了,说了不准过来,昨晚是怎么回事?”
阮离被四季吼醒,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床,然后忽然笑了:“我没有过去,是你自己过来了”上面的余温准确地说明了,昨晚是四季上了他的床,而不是他滚上了四季的床。
四季脑海里忽然冒出“熊孩子”这个词,她看了看一脸无辜的阮离,觉得实在是太匹配了。“算了”四季也不计较了,她走过去抓住阮离的手:“我带你去洗漱。”
阮离自然地靠向四季,默默地点头,他觉得,只要四季对他有哪怕一点点的好,他都觉得那是她对他的不舍。四季抚着他走进洗漱台,他半躬着身,因为胃部的疼痛他无法站直。
“撑着点”四季看他一副全身瘫软在她身上的样子气得不行,拿着他的手放在洗漱台上,想让他自己用点力气。阮离那双纤纤玉手一触到冰冷的台面上就缩了回来:“冷”
阮离很怕冷,他在家里用的水无论是夏天还是冬天都是热水,喝的水也绝对不会是冷水。在以前冬天,天气冷,他的脚就会冰冰凉凉的,然后不管她在做什么,他都会板着一张脸让她帮她暖脚,有时候四季不理他,他就用脚胡乱地踢,想把脚踢到四季的身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