蒙恬:“……”</p>
懂了。</p>
难怪殿下肯带上满编的羽林卫，原来是行走的麦子收割队啊！</p>
（恍然大悟.jpg）</p>
也是。</p>
多健壮的劳动力啊？</p>
要不是顾忌着人要吃饭，她能将数万中尉军全带上一起收麦子。</p>
“这就是石涅？”</p>
忙完了云阳的麦收，知韫照例前往获大秦勋章的老秦人家慰问，在某户老秦人家中看见了她此行的目的之一。</p>
《山海经·西山经》中记载，西南三百里曰女牀之山，其阳多赤铜，其阴多石涅。</p>
石涅，就是煤炭。</p>
云阳县，即后世的淳化县，县中藏有比较丰富的煤炭资源。</p>
云阳以北的栒邑县、漆县、鹑觚县，也即后世的旬邑县、彬县、长武县，皆是临近咸阳一带的煤矿产地。</p>
“回殿下，正是。”</p>
随行的墨家弟子上前仔细辨认了一下，作出了肯定的回复。</p>
墨家善冶炼铸造，而冶炼铸造，就少不了要与各种矿石打交道，石涅作为矿石的一种，他们自然不会陌生。</p>
——虽然作为冶炼的燃料，很容易将冶铁口堵住。</p>
但不要紧，他们现在已经彻底将此解决，不仅可以扩大使用，就连所得的铁的锋锐度与耐用性也得以增强。</p>
具体怎么提升，这是机密。</p>
“这是山上捡的哩。”</p>
这会儿被上门慰问的，是一个荣获劳动勋章的、名叫彤的妇人，她见知韫拿着黑乎乎的石涅与身边人低声说些什么，虽有些摸不着头脑，但还是出声解释。</p>
“殿下，它能烧，冬日里捡不到柴火，就能拿来烧着取暖。”</p>
“彤姨用过？”</p>
知韫微一蹙眉，“我听说，石涅燃烧会散发浓烟使人中毒而死……”</p>
“也没办法咧。”</p>
彤甚是无奈地笑笑，“雪天捡不到柴火，也会冻死的，可若是烧了这个石涅，运气好的话，也不会死咧。”</p>
知韫默然。</p>
所谓的石涅中毒，其实就是一氧化碳浓度过高，若是外头的风大、屋子里又透风，空气流通下确实会好很多。</p>
“那今年不必怕了。”</p>
她将手里的石涅扔到角落，取帕子擦了擦手，仰起脸轻笑，“咱们既然离不得它，自然得想法子驯化它。”</p>
彤微怔，“殿下？”</p>
“别担心。”</p>
她指了指几个墨家弟子，“秦人遇上了麻烦，自然得孤与父王来替秦人解决，这些都是供职于少府的墨家弟子，最善解决这些问题，给他们时间，必然让咱们不必担忧冬日寒冷。”</p>
墨家弟子和气地点头。</p>
——殿下在咸阳就吩咐他们钻研解决，其实已经有了头绪了。</p>
“诶！”</p>
彤立时红了眼眶，抬手抹去，又重重地点头，“我信殿下。”</p>
知韫弯了弯唇。</p>
又在彤家中略停留了一会儿，将荷包里的糖塞给她的一双儿女，才婉拒了彤的留饭请求，带着人告辞离去。</p>
——家里头就这么点好东西，还是留着让她们自己吃吧。</p>
“殿下果真有法子解决？”</p>
回程的路上，张良轻声道，“那妇人显然已心生期许，若于此事上失信，不利于殿下。”</p>
他其实有些不赞同。</p>
哪怕殿下有把握解决，可在确定能拿出方案前，不该这般许诺于人。</p>
期望越大，失望就越大。</p>
“你说的，自然有道理，可人活于世，哪能没有希望？”</p>
知韫轻笑，“放宽心，石涅关乎秦人冬日里的取暖问题，我让人研究许久了，如今已大体有了眉目，只差最后的整理、归纳、总结，就能呈报于阿父，推广于秦地。”</p>
张良沉默几许，又问，“这就是殿下来云阳的目的么？”</p>
“也算吧？”</p>
她随口道，“少府于石涅有研究，此地又有石涅山，左右要出咸阳，正好来瞧一瞧。”</p>
太阳有些大，她拿着扇子扇了扇，有了风才觉得舒服些。</p>
“秦人缴纳赋税以供养朝廷与军队，不就是为着在遇事的时候能为他们解决疑难、使他们生活安宁？食民之赋税、得民之供养，哪里就真的能心安理得地享受富贵荣华？”</p>
她眨眨眼，“孤总不能当个于家于国于民百无一用的蛀虫吧？”</p>
张良:“……”</p>
“殿下此言，怕是叫许多人无地自容，当然，恼羞成怒的更多。”</p>
“也包括你？”</p>
她饶有兴致地问，“那你是无地自容的，还是恼羞成怒的？”</p>
“都不是。”</p>
张良微微一笑，沉静的眸光中透出几分锋芒，“臣虽不才，却是知耻而后勇的那一个。”</p>
“那不就行了？”</p>
知韫扬眉一笑，“子房既然有如此才华，合该为天下人谋福祉嘛！”</p>
“天下人？”</p>
张良挑挑眉，含笑询问，“可我毕竟是韩人，殿下不怕我窃取了秦国的机密，回到韩国去为韩王效力么？”</p>
“为何要怕？”</p>
她侧眸打量眼前的青年，伤心道，“莫非我就这样不济，竟叫子房为我属官一年余，还惦记庸碌的韩王？”</p>
话音落，她迅速变脸。</p>
“那也迟了。”</p>
太子殿下得意洋洋地表示，“到了孤手里的大才，可没有叫他跑了的道理，子房，你定然是走不出秦国啦！”</p>
张良:“……”</p>
冷静，她还只是个孩子，纵然玩性重些也是合乎情理的。</p>
（深呼吸.jpg）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