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们一家三口在郭奕舟家吃完年夜饭,她孤零零地一个人跑出去,暗夜独行,却在树下歇息的时候,他出现了,指着后车厢堆满的烟花,淡漠地问要不要一起去海边放烟花。
那天晚上,只有他们,他陪着她闹,陪着她哭。她快要睡着的时候,听见他在耳边小声说新年快乐。
———大学的时候,郭奕舟一次又一次出现在她身边不怀好意地试探,却一次又一次地被她冷眼忽视。
她很清楚,她想要的不是那种人人喊打的第三者,而是他光明正大地表明心意,可他为什么就是不懂,还要频繁地和那位女友秀恩爱。
———后来,她怀了他们的孩子,那天试探地踏进郭家,她记得,在做羊水鉴定之前,他就已经点头同意要娶她,不管不顾那位女友满脸的不可置信。
……
乔樾,承认吧,你就是忘不了他!
是他惊艳了她那些糟糕的时光。
也是他,救赎了那个破碎不堪的灵魂。
今晚,乔樾坐在窗边,望着那片清冷月光下的薰衣草花田,失眠了一整晚。
第二天直接睡过了午饭时间,起来发现商域南和楼女士都不在,兴许是出去约会了。
她懒洋洋地在门口的躺椅坐下,望着这片随风浮动的薰衣草,发呆了会。
不自觉拿起手机,竟看起了回深城的机票。
无端地,想要回去的欲望达到了顶峰。
“乔小姐……”
一阵热情的声音由远及近,打断了她的思路。
乔樾抬眼看去,是这里的管家,他手里正拿着一瓶红酒,着急忙慌地走过来。
她猜道:“来客人了?”
一般是来身份尊贵的客人,管家才会舍得拿出他珍藏的红酒。
管家来到面前,说:“你先帮我去招待一下,我忙会就来。”
“那行。”
乔樾热情前往,走过花田,绕到下坡路,快要到公路,远远看去,没见有什么豪车。
那一定是停远了。
迎着清风,令人神经放松的花香扑面而来,她深呼吸了一口气,很没由来地停下脚步。
回头,举着手机,拍了一张。
她想发给那个人看。
想告诉他,看吧,你在病床上痛苦躺着的这些时间,她过得很潇洒哦。
也不知道这样,他会不会直接被气死?
但乔樾知道,他要是生了很痛苦的病,那么,他肯定一分一秒都不愿意再活下去。
让她来亲手结束他的生命,也算是做了一件功德的事。
郭奕舟只会在心里骂她是个无耻又阴暗的女人!
他早就知道的,单纯无辜只是她用来示人的虚伪面孔,藏在心底的无情、自私、阴暗才是她的真面目。
他不喜欢那样的她,想撕碎她的真面目。
乔樾都知道。
一阵风拂过。
“乔樾。”
送来了那个人低沉磁哑的声音。
她以为是幻听。
一偏头,英俊成熟的面孔,就这样送入眼底。
她的瞳孔随之放大。
任风凌乱她的思绪,惊诧了她的脚步。
面前的人,逐渐和梦里那张稚气未退的少年重叠到了一起。
她不经意间,惊恐地后退了半步。
……
晚霞烧暮下,管家在饭桌上热情招待着他的这位贵客,侃侃而谈。
此情此景,乔樾有一瞬间的恍惚,仿佛回到将近两年前,在海边向她求婚的那刻。
她的王子在众人惊羡的目光下,足足吻了她五分钟。
唇边似乎还留着属于他的气息,一直挥之不去。
郭奕舟与人侃谈的缝隙,看了过来,黑得如曜石的眸子里映出她还未从愣怔中晃过神的小脸。
乔樾察觉到他的目光,狠狠地瞪了他一眼。
不是说,只能卧病在床吗?
不是说,活不过今年吗?
大骗子!
王八蛋!
倏地,郭奕舟因为喝了一口红酒,猛地剧烈咳嗽起来。
“郭先生,你没事吧,来,喝点水润润喉。”
郭奕舟意味深长地看了乔樾一眼:“老毛病了。”
管家说:“那一定是你们城里的空气太差了,来这里住上几个月,什么老毛病都能好。”
郭奕舟:“真的?”
管家:“保真。”
乔樾没好气:“你就别忽悠人家了,有病还是得好好治,可别耽误了病情。”
话才刚落,一只手在桌底覆上了她的大腿。
皮肤感受到他手心干燥的温热,乔樾呼吸停滞了一霎。
管家眼珠子左看看,右看看,找准机会溜之大吉。
乔樾轻佻地扯了扯唇,拿掉他的大手,离开饭桌,走去花田。
什么玩意儿?
她现在不欠他的,也不花他的,凭什么他来了,她就得献身!
快两年了,这么多个日夜,现在才想起她,迟了!
“乔樾。”
他在后面追了上来。
乔樾回头,给他翻了个白眼。
“咱俩都这么熟了,有话就说。”
郭奕舟颀长的身影站在晚霞里,第一眼看过去很刺眼,他肤色苍白得有些病态,但丝毫不影响他那张清风霁月的脸,岁月待他可真不薄。
他含情脉脉地看着她:“乔樾,你愿意嫁给我吗?”
严格意义上,这才是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。
乔樾不屑一顾,在转身的一瞬间,余光里,男人满脸的失落与无力。
他好似真的已经病入膏肓,而现在,撑着最后一口气来见她。
像是随时都会维持不了那一份体面。
她的心瞬间被狠狠揪住。
——承认吧。
——认输吧。
——接受吧。
源源不断向乔樾涌来。
她倏地回身,满怀近两年来的思念,不受控制地向他奔过去,扑到他怀里:“我愿意。”
正文完。(2025.07.25,23:03,闰六月,初一)
有番外,还有超甜的追妻,会交代完整剩下的剧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