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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span>弘历</span>朕给你的还不够吗？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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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低下头，额头抵着她的手背，那冰凉的触感让他打了个寒颤，却不敢移开。龙袍的领口蹭到她的手腕，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腕骨的硌痛，那点疼，比当年征战沙场时中箭还难受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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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span>弘历</span>是朕不好……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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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忽然哽咽起来，眼眶瞬间红了，里面的红血丝像蛛网般蔓延，<span>弘历</span>朕不该逼你，不该把你锁在这宫里……景娴，你骂朕吧，打朕吧，只要你能好起来，你想怎么样都行……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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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堂堂天子，九五之尊，何曾对人说过这样卑微的话？可看着景娴毫无生气的脸，感受着她手背上越来越低的温度，他所有的骄傲和自尊，都碎成了粉末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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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span>弘历</span>你看看永琰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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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试图唤起她的念想，声音软得像棉花，带着哀求，<span>弘历</span>那孩子会喊额娘了，会蹒跚着走路了，他还等着额娘教他认字，教他画画……你不能丢下他，不能丢下朕……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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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到最后几个字，他几乎是带着哭腔的，肩膀控制不住地颤抖。榻上的人依旧没有回应，只有微弱的呼吸拂过他的手背，轻得像羽毛，随时会中断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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弘历抬起头，看着她紧闭的眼，看着她干裂的唇，看着她颈间那道清晰的青筋，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惧像潮水般将他淹没——他怕了，他真的怕了。他怕这一次，无论他是皇帝还是凡人，都留不住她了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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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span>弘历</span>景娴，求你了……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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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握紧她的手，指腹摩挲着她冰凉的指尖，泪水终于忍不住掉下来，砸在她的手背上，滚烫的，却烫不热那片刺骨的冰，<span>弘历</span>你到底想要什么？你告诉朕，只要你能好起来，朕什么都给你，哪怕是……放你走……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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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后三个字，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，每一个字都像刀割在心上。可只要能让她睁开眼，能让她再看他一眼，别说放她走，就是让他折寿十年，二十年，他也愿意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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窗外的风卷着枯叶，发出“呜呜”的响，像在为他的卑微哭泣。弘历跪在榻前，紧紧攥着那只冰冷的手，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。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，在生死面前，他这个皇帝，和天下最普通的男人，没有任何区别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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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只要她活着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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仅此而已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