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span>弘历</span>你那点小把戏，还能瞒得过朕？</p>
弘历伸手将她揽进怀里，鼻尖蹭着她的发顶，<span>弘历</span>刚傅恒说要走，你是不是舍不得了？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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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话带着点玩笑的意味，却让景娴的身子僵了僵。她抬起头，眼底清明得很：<i>钮祜禄景娴</i>皇上说笑了。富察将军是国之栋梁，他愿为国戍边，是好事，臣妾怎会舍不得？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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弘历看着她坦荡的眼神，心里那点莫名的醋意忽然就散了。他捏了捏她的脸颊，语气宠溺：<span>弘历</span>还是我的娴儿识大体。</p>
他顿了顿，又道，<span>弘历</span>其实傅恒要走，也好。京中是非多，他去了边关，倒落个清静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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景娴没说话，只是往他怀里靠了靠。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，落在她腕间的玉镯上，泛着温润的光。她想起十五岁那年，在太后的寿宴上，傅恒穿着石青色的骑射服，笨拙地递给她一支刚开的红梅，耳尖红得像要滴血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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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时的风是暖的，花是香的，连空气里都飘着甜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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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现在，风是冷的，花是谢的，他们之间隔着宫墙，隔着身份，隔着一个帝王的宠爱，再也回不去了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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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i>钮祜禄景娴</i>他走的时候，替臣妾送份礼吧。</p>
景娴轻声道，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沙哑，<i>钮祜禄景娴</i>送些伤药和御寒的衣物，边关冷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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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span>弘历</span>好。</p>
弘历一口答应，没多想，只当她是体恤功臣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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景娴端起茶盏，抿了口热茶。滚烫的茶水滑过喉咙，烫得她眼眶发酸，却也压下了那点汹涌的情绪。她知道傅恒那两瞥是什么意思，也知道自己刚才的僵硬瞒不过谁，但那又如何？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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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些路，一旦走上了，就不能回头。有些念想，一旦埋了，就该让它烂在土里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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傅恒去边关，是最好的选择。于他而言，远离这深宫是非，保全功名；于她而言，眼不见为净，才能更专心地走好脚下的路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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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此山水不相逢，各自安好，才是最好的结局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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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放下茶盏，对着弘历露出一抹温顺的笑，眼底的波澜早已散去，只剩下平静和坚定：<i>钮祜禄景娴</i>皇上，该批奏折了。您刚才还说，下午要去给太后请安呢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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弘历被她这副模样逗笑，捏了捏她的鼻子：<span>弘历</span>就你懂事。</p>
他重新拿起朱笔，目光却时不时落在她脸上，怎么看都看不够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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景娴靠在他身边，听着笔尖划过宣纸的沙沙声，心里一片清明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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傅恒，再见了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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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，是再也不见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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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深宫的路，她会一步一步走下去，走得稳稳当当，带着钮祜禄家的荣光，也带着……那份被她亲手埋葬的、再也回不去的少年心事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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屏风后的阴影里，仿佛还残留着傅恒的目光，带着惋惜，带着不舍，最终却还是随着他的脚步，消失在重重宫墙之外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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景娴闭上眼，再睁开时，眼底只剩下属于胜利者的从容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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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玉站在廊下，看着暖阁里依偎在一起的两人，又望向傅恒远去的方向，轻轻叹了口气。这宫里的人啊，各有各的路，各有各的苦，谁也替不了谁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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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有那风，还在宫墙间穿来穿去，带着边关的沙，也带着江南的雨，吹过一个又一个，无人知晓的黄昏与黎明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