永琰五岁生辰那晚，坤宁宫的灯亮得像白昼。紫檀木长桌上摆着满满的宴席，翡翠碗里盛着冰糖莲子，白玉碟里码着松鼠鳜鱼，最惹眼的是中间那碗长寿面，细得像银丝，卧着两个圆滚滚的荷包蛋，是景娴亲手擀的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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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岁的永琰穿着件明黄色的小常服，领口绣着精致的五爪小龙，正坐在弘历腿上，手里抓着个赤金打造的长命锁，笑得露出两颗刚长齐的小虎牙。“父皇，你说要给我的礼物呢？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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弘历被他闹得没办法，在他软乎乎的脸颊上亲了口，酒气混着龙涎香喷在孩子脸上：<span>弘历</span>急什么，朕的宝贝儿子，还能少了你的不成？</p>
他说着，冲李玉使了个眼色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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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玉连忙捧着个描金漆盒上前，打开盒盖，里面铺着层红绒布，放着柄小巧的玉如意，绿得像刚剥壳的翡翠，柄上还刻着个小小的“琰”字。“小主子，这是皇上特意让人寻来的暖玉，戴在身上安神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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永琰刚要去拿，景娴忽然开口，声音温温柔柔的：<i>钮祜禄景娴</i>永琰，谢过父皇。</p>
她穿着件月白色的暗纹宫装，乌发上只簪了支赤金点翠步摇，流苏随着她说话的动作轻轻晃动，在烛火下闪着细碎的光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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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谢父皇！”永琰连忙从弘历腿上滑下来，规规矩矩地磕了个头，小模样学得有模有样，逗得弘历哈哈大笑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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等永琰被乳母带去偏殿玩，弘历才握住景娴的手，指腹摩挲着她腕间的玉镯——那是他去年赏的，羊脂白玉，暖得像有温度。<span>弘历</span>娴儿，你看永琰，越来越像朕了，是不是？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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景娴低头笑了笑，拿起酒壶给弘历斟了杯酒：<i>钮祜禄景娴</i>是像皇上，尤其是这股机灵劲儿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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弘历接过酒杯，却没喝，只是盯着她看。烛光映在他眼底，酒意让他的眼神添了几分灼热：<span>弘历</span>娴儿，等过些日子，朕就下旨，立永琰为太子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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景娴斟酒的手顿了顿，酒液在杯口晃了晃，差点溢出来。她抬起头，眼底闪过一丝惊讶，随即又恢复了平静，轻声道：<i>钮祜禄景娴</i>皇上，永琰还小……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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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span>弘历</span>小也无妨。</p>
弘历打断她，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，<span>弘历</span>他是你生的，是朕最疼的儿子，这太子之位，本就该是他的。</p>
他顿了顿，握住她的手，放在唇边轻轻吻了吻，<span>弘历</span>等永琰立了储，朕就下旨，册封你为后。这么多年，这后位，本就该是你的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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烛火“噼啪”响了一声，映得景娴的脸忽明忽暗。她看着弘历眼底的认真，那里面有酒意，有宠爱，更有不容动摇的决心。她知道，弘历说得出就做得到。这些年，他对她的宠爱，早已不是秘密，后宫的人都看着，前朝的人也盯着，若真封了后，怕是又要掀起腥风血雨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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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i>钮祜禄景娴</i>皇上。</p>
景娴轻轻抽回手，站起身，对着弘历盈盈一拜，裙摆铺在地上，像朵盛开的白莲花，<i>钮祜禄景娴</i>臣妾谢皇上厚爱，只是……臣妾并不想做什么皇后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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弘历愣了愣，显然没料到她会拒绝：<span>弘历</span>为何？你配得上这后位，谁也不敢说半个不字！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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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i>钮祜禄景娴</i>臣妾知道皇上疼臣妾。</p>
景娴抬起头，眼底清澈得像秋水，没有半分虚伪，<i>钮祜禄景娴</i>可臣妾入宫这么多年，早就看透了。后位是荣耀，更是枷锁。臣妾只想守着皇上，守着永琰，安安稳稳地过日子，不想再卷入那些是非里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