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秋的风卷着枯叶，在宫墙上打旋，像谁在暗处磨牙。景娴坐在坤宁宫的暖阁里，手里翻着内务府的账册，指尖划过“苏织造”三个字时，忽然顿住了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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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娘娘，外面都传开了。”碧月端着刚沏好的雨前龙井进来，脸色凝重得像块铁，“说……说您当年为了争宠，故意构陷纯妃，还说您善妒成性，不许皇上亲近其他妃嫔，连七阿哥摔断腿，都是您暗中下的手……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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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i>钮祜禄景娴</i>呵。</p>
景娴轻笑一声，把账册合上，紫檀木的封面发出沉闷的响，<i>钮祜禄景娴</i>苏家的人，倒是耐不住性子。</p>
她早该想到，纯妃虽死，她那个做户部侍郎的哥哥苏明远，绝不会甘心就此沉寂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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碧月把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放，茶水溅出些，在紫檀木上留下深色的痕：“那些话编得有鼻子有眼的，连去年给您送过锦缎的小吏都被买通了，说您苛待下人，稍有不顺就罚跪掌嘴……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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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i>钮祜禄景娴</i>罚跪掌嘴？</p>
景娴拿起茶盖，轻轻刮着浮沫，眼底闪过一丝冷光，<i>钮祜禄景娴</i>纯妃当年在御花园，把我的贴身宫女杖责三十，差点打死，怎么没人提？她在避子汤里加东西，想让我断子绝孙，又怎么没人说？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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暖阁里静得可怕，只有炭火爆裂的轻响。碧月看着自家娘娘平静的侧脸，忽然想起纯妃被赐死那天，景娴也是这样，端着茶杯，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气。这个女人，越是动怒，表面越是沉静，可那双眼睛里的寒意，能冻透人的骨头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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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i>钮祜禄景娴</i>苏家想翻案，无非是觉得我钮祜禄家好欺负，觉得皇上对我不过是一时新鲜。</p>
景娴放下茶杯，声音不高，却带着股穿透人心的力量，<i>钮祜禄景娴</i>碧月，去把我让你查的东西拿来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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碧月连忙从柜里取出个上了锁的木盒，打开一看，里面是厚厚一叠账册，还有几封火漆封口的信。“娘娘，这是苏明远近三年的贪腐账，还有他跟江南盐商勾结的书信，连去年西北军饷被克扣的证据，都在这儿了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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景娴拿起最上面的账册，指尖划过“白银五万两”那行字，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：<i>钮祜禄景娴</i>他以为揪着后宫这点事就能翻案，却忘了自己屁股底下有多脏。纯妃当年能买通太医下毒，怕也少不了他这个哥哥在背后出钱出力吧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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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说着，李玉掀着帘子进来，脸色白得像纸：“娘娘，皇上在养心殿大发雷霆呢！刚才有御史递了折子，说……说您干预朝政，还把苏家的谣言添油加醋说了一遍，皇上气得把奏折都摔了！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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景娴站起身，理了理月白色的宫装裙摆，动作从容得像要去赴宴：<i>钮祜禄景娴</i>知道了。替我备轿，我去见皇上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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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娘娘！”碧月急了，“这时候去，不是正好撞在枪口上吗？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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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i>钮祜禄景娴</i>越是这时候，越要去。</p>
景娴拿起那盒证据，眼神坚定，<i>钮祜禄景娴</i>有些账，该算算了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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养心殿里，果然一片狼藉。奏折散落一地，砚台摔在金砖上，墨汁溅得到处都是。弘历背对着殿门，龙袍的下摆扫过满地狼藉，背影透着股压抑的怒火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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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i>钮祜禄景娴</i>皇上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