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和殿的金砖被日光打磨得发亮，朝臣们的朝服下摆扫过地面，发出整齐的窸窣声，像群敛翅的鸦。景娴坐在弘历身侧的凤座上，一身明黄凤袍衬得她肤色愈发白皙，乌发绾成朝髻，仅用一支赤金点翠凤钗固定，流苏垂在耳后，纹丝不动，像她此刻的人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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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皇上！”户部尚书周大人忽然出列，跪在冰凉的金砖上，声音苍老却带着股执拗，“太子殿下年方八岁，前日在国子监背书时错漏百出，昨日又因同窗争执而动了手……如此心性，恐难当国之储君大任啊！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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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话音刚落，几个早就对永琰太子之位虎视眈眈的大臣顿时附和起来，声音嗡嗡的，像在蜂巢里打转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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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span>弘历</span>周大人此言差矣。</p>
弘历的声音不高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，他指尖在龙椅扶手上轻轻敲击着，目光扫过阶下的群臣，<span>弘历</span>永琰是朕的儿子，更是皇后的儿子。你们以为他能坐稳这个位置，是母凭子贵？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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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忽然笑了，笑意却没到眼底，金銮殿的梁柱都仿佛跟着颤了颤：<span>弘历</span>错了。是子凭母贵。有景娴这样的额娘，他就配得上这太子之位。朕今日把话放这儿——这大清的太子，只能是永琰，谁也别想动歪心思！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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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大人脸色一白，却仍不死心，膝行两步，额头抵着金砖：“皇上三思！太子年幼，恐被奸人利用……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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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span>弘历</span>奸人？</p>
弘历的目光骤然变冷，<span>弘历</span>你是说朕，还是说皇后？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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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大人吓得浑身一颤，连忙磕头：“老臣不敢！老臣只是忧心国事！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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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在这时，一直沉默的景娴忽然开口，声音清冽如冰，瞬间压过了殿内的嘈杂：<i>钮祜禄景娴</i>周大人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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群臣齐刷刷地看向凤座。这位皇后平日里深居后宫，虽掌六宫大权，却极少在朝堂露面，今日一开口，竟带着股穿透骨髓的寒意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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景娴缓缓站起身，凤袍的十二章纹在日光里泛着暗金的光，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周大人，眼神平静无波，却像在看一只跳梁小丑：<i>钮祜禄景娴</i>太子年幼，偶有过失在所难免，皇上和本宫自会教导。倒是大人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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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顿了顿，指尖轻轻拂过腰间的玉佩，声音陡然转厉，<i>钮祜禄景娴</i>听闻您的嫡子周明轩，三日前还在城南的‘销金窟’流连忘返，被巡城御史撞见时，怀里还搂着两个青楼女子？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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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大人的脸“唰”地白了，血色褪得一干二净，他猛地抬头，眼里满是难以置信：“你……你胡说！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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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i>钮祜禄景娴</i>胡说？</p>
景娴冷笑一声，从袖中取出张纸，递给身旁的李玉，<i>钮祜禄景娴</i>李玉，念给各位大人听听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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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玉接过纸，尖细的嗓音在大殿里回荡：“三月初七，戌时三刻，户部尚书之子周明轩，在城南‘销金窟’与妓子寻欢，拒捕打伤巡城兵丁三名……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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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字一句，像重锤敲在周大人心上。他儿子确实犯了这事，他正想花钱压下去，没想到竟被皇后查得清清楚楚，还当众抖了出来！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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