历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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和亲王王府的书房里,酒气浓得像化不开的墨。地上横七竖八地滚着七八个空酒坛,有官窑的青花,也有市井的粗陶,坛口还沾着未干的酒渍,混着打翻的墨汁,在青砖上晕出一片黑糊糊的污渍。弘昼斜倚在紫檀木书桌旁,一条腿屈着,另一条腿随意地搭在地上的酒坛上,宝蓝色的常服前襟敞开着,露出的锁骨上还留着几道浅浅的抓痕——是那夜景娴慌乱中抓出来的,如今结了层薄痂,在昏黄的烛火下泛着刺目的红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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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span>弘昼</span>再来……再来一壶……</p>

他含混地嘟囔着,伸手去够桌角的酒壶,指尖却捞了个空,“哐当”一声,将旁边的砚台扫落在地,墨块滚出来,溅了他一袖口的黑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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侍从在门外吓得大气不敢出,几次想进去收拾,都被他醉醺醺地吼了出来:<span>弘昼</span>滚!都给老子滚!</p>

此刻见他又要摔东西,只能缩在廊下,看着窗纸上那个摇摇欲坠的影子,心里直发颤——自打那日从宫里回来,王爷就没清醒过,日日把自己关在书房喝酒,像要把这辈子的酒都喝完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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弘昼抓过脚边一个半满的酒坛,仰头往嘴里灌。辛辣的烧酒顺着嘴角往下淌,浸湿了敞开的衣襟,滴在锁骨的抓痕上,激得他打了个寒颤,却像感觉不到似的,依旧猛灌。酒液呛进喉咙,他剧烈地咳嗽起来,咳得眼泪都流了出来,混着脸上的酒液,顺着下巴往下滴,砸在衣襟上,洇出一片深色的湿痕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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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咳咳……咳……”他放下酒坛,手背胡乱地抹了把脸,却把脸抹得更花,原本还算周正的眉眼,此刻红通通的,像只被雨淋湿的困兽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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目光扫过桌角,那里放着一方叠得整齐的月白帕子,正是那日在偏殿捡到的、景娴落下的玉兰帕子。帕子上的血迹早已洗去,却洗不掉布料里渗进去的那缕清甜味——是景娴常用的海棠香,此刻混在浓重的酒气里,像根针,一下下扎着他的太阳穴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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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span>弘昼</span>景娴……</p>

他喃喃念着这个名字,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,<span>弘昼</span>我对不起你……对不起你啊……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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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猛地抓起那方帕子,凑到鼻尖用力嗅,那缕清香更清晰了,却让他心脏猛地一缩,疼得他喘不过气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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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想起去年御花园的海棠宴。景娴穿着件鹅黄色的罗裙,蹲在海棠树下喂锦鲤,手里就攥着这方帕子。傅恒站在不远处的石桥上,穿着银甲,正望着她笑,眼里的温柔能把人溺死。他当时还凑过去打趣:“傅恒,你这眼神,是恨不得把景娴揣进怀里吧?”傅恒红了脸,却没否认,只低声说:“等我从边关回来,就求皇上赐婚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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景娴当时背对着他们,没听见这话,可手里的鱼食撒了半湖,耳根红得像熟透的樱桃——她什么都知道,她在等,等傅恒凯旋,等那八抬大轿,等满身荣光的他来娶她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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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们多好啊。一个是战功赫赫的少年将军,一个是娇贵纯真的王府格格,郎才女貌,天造地设。连太后都常说:“景娴这孩子,注定是要配傅恒的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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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他呢?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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弘昼猛地抬手,一拳砸在自己胸口,力道大得让他闷哼一声,嘴角溢出一丝酒气。他算什么东西?一个靠着皇子身份混日子的闲散王爷,一个只会装疯卖傻躲事的懦夫,凭什么毁掉他们的约定?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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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日偏殿里的画面又涌了上来:景娴眼角的泪,攥着他衣袖的手,还有那句带着哭腔的“七哥”……他当时怎么就醉成了那样?怎么就没认出她?若是他能清醒一分,哪怕只有一分,也该护住她,护着她的清白,护着她和傅恒的约定,护着她眼里那点对未来的盼头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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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他没有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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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像头禽兽,毁了她的一切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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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span>弘昼</span>我不是人……我真不是人……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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弘昼抓起酒坛,狠狠往地上砸去。“哐当”一声,酒坛碎裂,酒液溅了他满裤腿,碎片弹起来,擦过他的脚踝,划开一道血口子,血珠立刻涌了出来,混着酒液往下淌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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