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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深吸一口气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指尖因为用力而掐进掌心，疼得他脑子一清。杀了弘昼，容易。可杀了他，景娴就能好过吗？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？傅恒回来，又该如何面对？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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弘昼似乎看穿了他的犹豫，再次叩首，声音带着决绝：<span>弘昼</span>皇上，臣弟死不足惜。但求皇上看在太后的面子上，看在钮祜禄家的功勋上，保全景娴。就说……就说臣弟暴毙，景娴腹中的孩子……就流掉吧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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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知道这很自私，可他除此之外，别无他法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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弘历看着他这副样子，突然觉得无比讽刺。事到如今，他倒想起为景娴打算了？早干什么去了？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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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他不得不承认，弘昼说得有道理。景娴不能毁，钮祜禄家也不能毁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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怒火在他胸腔里翻腾，最终却化作一声冰冷的冷笑。那笑声在雨幕中回荡，带着彻骨的寒意，听得周围的宫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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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span>弘历</span>好。</p>
弘历缓缓开口，声音平静得可怕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，<span>弘历</span>朕成全你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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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顿了顿，目光扫过弘昼背上那片刺目的血红，一字一句道：<span>弘历</span>但你记住，你欠景娴的，欠傅恒的，就算是死，也还不清！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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弘昼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，重重地磕了个头，声音里带着解脱：<span>弘昼</span>谢皇上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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弘历不再看他，转身大步往养心殿走去。龙袍的衣角扫过湿漉漉的台阶，带起一串水珠。他的背影依旧挺拔，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疲惫和苍凉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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殿门在他身后“哐当”一声关上，隔绝了外面的风雨和血腥味。弘历靠在门后，缓缓闭上眼，胸口的疼痛几乎让他喘不过气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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景娴……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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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，指尖微微颤抖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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等着吧，朕会给你一个交代的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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无论付出什么代价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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雨还在下，养心殿外，弘昼依旧跪在那里，背上的荆棘还在渗血，可他的脸上，却露出了一抹近乎病态的笑容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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终于，可以赎罪了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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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是他不知道，他这条命，真的能换景娴一世安稳吗？这深宫之中，有些债，从来都不是一条命就能还清的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