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弘历转过身,背对着他们,声音冷得像殿外的寒风:<span>弘历</span>传朕旨意,往后谁再敢议论和亲王福晋半句,无论高低贵贱,一律杖毙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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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奴才遵旨!”李玉心里一凛,连忙吩咐侍卫把人拖下去。惨叫声很快消失在宫道尽头,像被风刮走了似的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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殿里又恢复了安静,只剩下烛火燃烧的噼啪声。弘历走到窗前,望着天边那轮残月,忽然轻轻咳嗽起来,咳得腰都弯了。李玉连忙递上帕子,见他帕子上沾了点暗红的血,眼眶一下子红了:“皇上,该进药了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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弘历摆摆手,望着月光里模糊的宫墙轮廓,喃喃道:<span>弘历</span>弘昼那小子,当年总说朕不懂他的心思。</p>
他顿了顿,声音里带着点自嘲,<span>弘历</span>其实朕懂。他抢了景娴,心里愧疚得要死,可夜里抱着明慧给她换尿布时,笑得像偷了糖的孩子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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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想起弘昼当年为了娶景娴,在太后面前长跪不起,额头磕得全是血,说“臣弟愿用亲王俸禄换她一世安稳”;想起弘昼弥留之际,拉着他的手,气若游丝地说“皇上,景娴……求您照拂”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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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时他只觉得弘昼荒唐,如今才明白,那荒唐里藏着怎样的偏执和深情。弘昼用一生的愧疚,换来了景娴母女的平安,他这个做哥哥的,总不能连这点安宁都守不住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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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span>弘历</span>李玉</p>
弘历忽然开口,<span>弘历</span>明儿个送些新贡的云锦去和亲王府,就说是太后赏的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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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奴才明白。”李玉知道,这是皇上在告诉景娴,宫里的风波已经平了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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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午后,景娴正在院子里教明慧插花,听见管家禀报宫里的事,手里的花枝“啪”地断了。明慧吓了一跳:“额娘,怎么了?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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景娴摇摇头,把断了的花枝扔进竹篮里。阳光落在她鬓角的银丝上,那是这几年才添的,像落了点霜。她望着院角那株海棠树,树干上弘昼当年摔出来的凹痕还在,只是被岁月磨得浅了些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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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i>钮祜禄景娴</i>没什么</p>
她摸了摸明慧的头,声音很轻,<i>钮祜禄景娴</i>宫里送了些料子来,赶明儿给你做件新衣裳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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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慧欢呼着跑开了,景娴却站在海棠树下,久久没动。风穿过枝桠,发出沙沙的声响,像有人在低声说话。她知道,那是弘历在替弘昼,替傅恒,替所有亏欠过她的人,还她一个清净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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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这一生,爱过,恨过,怨过,最终剩下的,不过是这满院的海棠,和身边逐渐长大的女儿。那些流言蜚语,像水面的涟漪,终究会散去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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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远处的紫禁城里,弘历正靠在龙椅上,闭目养神。李玉轻轻为他盖上薄毯,看见他嘴角带着一丝浅淡的笑意,像卸下了什么重担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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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给不了她爱情,给不了她寻常夫妻的温暖,甚至连一句关切的话都不能说。但他是天子,他能给她一道圣旨,一道能护她后半生安稳的圣旨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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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就够了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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风从殿门缝隙里钻进来,吹得烛火晃了晃,映着弘历斑白的鬓发,和他眼底那片无人能懂的温柔与落寞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