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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次李玉忍不住问：“皇上，您要是……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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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李玉，”皇上打断他，目光落在窗外的海棠树上，那是他仿照和亲王府的品种栽的，“有些花，只能远远看着。摘下来，就谢了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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画中少女的笑靥在昏暗的陵寝里，竟显得有些刺眼。李玉忽然想起皇上临终前的样子，他躺在龙床上，气若游丝，却死死攥着这幅画，指甲几乎要嵌进画轴里。他对李玉说：“把它……放进陵寝里。”声音很轻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，“朕……想多看看她笑的样子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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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时的皇上，鬓发早已全白，脸上的皱纹像刀刻的一样，可说起景娴时，眼里的光，竟和当年在寿宴上看见她时一模一样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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风从陵寝的缝隙里钻进来，卷起画角，发出簌簌的声响，像少女的裙摆扫过海棠花瓣。李玉将画重新卷好，放回紫檀木匣里，轻轻扣上盖子。他知道，皇上要的不是一幅画，而是那段再也回不去的时光——那时景娴还没被弘昼抢走，还没经历生离死别，还能在海棠树下笑得那样干净，而他，还能站在不远处，偷偷看着她的笑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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弘昼用一生的愧疚换了与景娴的朝夕相对，傅恒用生命成了景娴心底的白月光，而皇上，坐拥万里江山，却只能把这份爱藏在画里，带进黄土里。他护了她一辈子，替弘昼圆了守护的承诺，替傅恒保了她的安稳，却终究，只是她生命里一个沉默的旁观者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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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玉对着木匣深深鞠了一躬，转身往外走。陵寝外的阳光很亮，刺得他眼睛发疼。远处的松柏在风里摇晃，像在替那位孤独的帝王，诉说着那段未曾说出口的爱恋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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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幅画会陪着皇上，在这冰冷的地下，年复一年地看着画中少女的笑。就像他生前那样，隔着遥远的时光，隔着重重的阻碍，默默守护着那份早已落幕的心动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