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span>弘昼</span>我说,那就继续利用我。</p>
弘昼蹲下身,与她平视,双手轻轻覆在她放在小腹上的手。他的掌心滚烫,将她微凉的手完全包裹住,<span>弘昼</span>你想对付谁,想做什么,都可以。只要你需要,我这条命,这座和亲王府,甚至……</p>
他顿了顿,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,<span>弘昼</span>甚至我在皇兄那里的分量,你都可以拿去用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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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看着她瞬间睁大的眼睛,像受惊的小鹿,忽然觉得有些好笑。这个在人前运筹帷幄的女人,也有这样慌乱的时候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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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i>钮祜禄景娴</i>弘昼,你……</p>
景娴的声音有些发颤,她不懂,这个男人明明知道自己在被利用,为什么还能笑得这么温柔,说得这么坦然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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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span>弘昼</span>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。</p>
弘昼打断她,指尖轻轻摩挲着她手背上的脉络,那里有颗小小的朱砂痣,是他小时候不小心用墨笔点上去的,后来竟真的长成了痣,<span>弘昼</span>从我第一次在海棠树下看见你开始,就该知道,这辈子,我是逃不掉了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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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想起傅恒出征前,在宫门口拦住他,红着眼问:“你明知道她心里有我,为什么还要娶她?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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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当时笑着拍了拍傅恒的肩膀:“因为她现在是我的福晋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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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有他自己知道,说这句话时,他的心有多疼。可比起失去她的疼,被利用的疼,根本算不了什么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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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span>弘昼</span>你不必觉得亏欠。</p>
弘昼的拇指轻轻按在她的朱砂痣上,眼神认真得像在起誓,<span>弘昼</span>我甘愿的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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景娴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,看着他眼底毫不掩饰的深情,看着他因为她一句话就甘愿飞蛾扑火的模样,心里那道冰封的墙,像是被投进了一颗石子,荡开圈圈涟漪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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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一直以为,这场婚姻只是一场交易,她付出身体,利用他的权势,他得到一个名义上的福晋,各取所需。可现在,他却告诉她,他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些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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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i>钮祜禄景娴</i>为什么?</p>
她忍不住问,声音低得像叹息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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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span>弘昼</span>哪有那么多为什么。</p>
弘昼笑了,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,动作亲昵又自然,<span>弘昼</span>就像你一定要报复纯妃一样,我一定要护着你,都是没有道理的事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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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站起身,将披在椅背上的披风拿过来,轻轻搭在她肩上:<span>弘昼</span>夜深了,该歇息了。明天还要去给太后请安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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景娴看着他转身收拾书桌的背影,看着他小心翼翼地将她的书卷收好,看着他吹灭烛火时动作轻柔得像怕惊扰了什么,忽然觉得眼眶有些发热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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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个男人,明明是个被宠坏的亲王,却愿意为她洗手作羹汤,愿意为她在朝堂上扮疯卖傻,愿意为她对抗整个后宫,甚至愿意……被她利用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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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i>钮祜禄景娴</i>弘昼。</p>
她叫住他,声音有些沙哑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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弘昼回过头,月光落在他半边脸上,柔和了他平日里的桀骜,显得格外温柔:<span>弘昼</span>怎么了?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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景娴摇摇头,将披风紧了紧,声音放软了些:<i>钮祜禄景娴</i>没什么,走吧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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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人并肩走出书房,廊下的灯笼在风里轻轻摇晃,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,交叠在一起,分不清彼此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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走到卧房门口时,景娴忽然停下脚步,看着弘昼的侧脸,轻声说:<i>钮祜禄景娴</i>纯妃倒了,以后……或许不需要你了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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弘昼的脚步顿了顿,然后转过身,看着她,眼里的笑意温柔得能溺死人:<span>弘昼</span>那正好,我可以专心致志地做你的夫君,做孩子的阿玛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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景娴的脸颊微微发烫,别开眼,推开门走了进去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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弘昼看着她略显仓促的背影,嘴角的笑意更深了。他知道,她心里的冰,正在一点点融化。没关系,他有一辈子的时间,等她彻底敞开心扉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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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风吹过庭院,合欢花的花瓣落了一地,像铺了层粉白的雪。卧房里很快亮起了灯,橘黄色的光晕透过窗纸映出来,温暖得像个真正的家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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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远处的钟粹宫,纯妃正对着冰冷的墙壁发呆。她不知道,她的失势,不仅成全了景娴的复仇,更成全了一段始于算计,终于深情的姻缘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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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宫的风云依旧变幻莫测,但至少今夜,和亲王府的月色,是温柔的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