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引用：戴叔伦《塞上曲》</p>
“汉家旌帜满阴山，不遣胡儿匹马还。愿得此身长报国，何须生入玉门关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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雨后的空气带着泥土的腥气和冰冷的清新，却驱不散和平事务所内沉重的阴霾。窗外透进来的天光，是惨淡的灰白。</p>
云溪淼坐在沙发上，眼圈红肿，显然已经哭过好几场。</p>
十七岁的少女，缺失了凡尘的完整记忆，灵魂深处是光耀诸天的碧瑶沅女，但这五个月来，赵空城那咋咋呼呼、却真心实意把她当亲女儿般照顾的点点滴滴，早已刻进了心里。</p>
那份毫无保留的、带着烟火气的温情，做不得假。</p>
她看着坐在对面的林七夜。少年的脸色依旧苍白，眼神却比之前更加沉静，沉静之下是压抑到极致的风暴。</p>
他亲眼目睹了全过程，参与了那绝望的搏杀，也看到了……素清盈最后的疯狂与崩溃。</p>
云溪淼能清晰地感知到，此刻林七夜身上那股属于炽天使的、尚未完全掌控的灼热气息，以及……灵魂深处与素清盈隐隐共鸣的、巨大的疲惫与悲伤。</p>
林七夜选择了加入守夜人。集训在即，这意味着他们将一起踏入那个刀锋起舞的世界。住所的安排也被提上日程。</p>
就在这时，事务所的门被轻轻敲响，随即推开。</p>
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门口。</p>
是素清盈。</p>
她回来了。</p>
她身上的风衣依旧湿冷，沾着泥点和不易察觉的暗红痕迹，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，嘴唇也失去了血色。</p>
那双曾短暂化为灵脉本源的青蓝色眼眸，此刻已恢复成深邃的墨玉色，只是那墨色沉甸甸的，像是蒙上了一层化不开的灰烬，所有的神采和锐利都被极致的疲惫取代。</p>
她站在那里，身形依旧挺直，却给人一种随时会碎裂的脆弱感。</p>
“清清！你怎么样？”云溪淼第一个跳起来冲过去，声音带着哭腔后的沙哑和浓浓的担忧，想扶她又不敢碰。</p>
“清盈，你还好吗？”司小南也快步上前，圆框眼镜后的眼睛里满是关切和心疼。</p>
温祈墨、冷轩、吴湘南，红缨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，带着无声的询问和沉重。</p>
素清盈的目光缓缓扫过他们，最终落在林七夜身上。她没有回答云溪淼和司小南的问题，只是看着林七夜，声音很轻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平静：</p>
“集训前，去我家住。”</p>
林七夜抬起头，对上那双疲惫到极致的墨玉眸子。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灵魂深处传来的、如同被掏空般的虚弱震荡。</p>
那不是灵力空虚，而是更深的、源自本源的心力交瘁。他喉结滚动了一下，艰涩地开口：“阿盈……”</p>
他想说“不用麻烦”，想说“我可以自己解决”，但最终，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。他知道，这不仅仅是住所的安排，更是她此刻唯一能抓住的、一种带着守护意味的责任感转移。她需要做点什么。</p>
“我靠！你那沧南市顶级公寓啊！”温祈墨不合时宜地冒出一句，试图用惯常的调侃打破沉重的气氛，但声音干巴巴的，没有半分往日的活力。他自己都觉得尴尬，摸了摸鼻子。</p>
素清盈的目光转向其他人，声音依旧平静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指令感：</p>
“训练，给他安排好。”这是对守夜人小队整体说的。</p>
然后，她看向云溪淼：</p>
“淼淼，一起练。”这是对碧瑶沅女的要求，也是作为“清清”对妹妹的照顾。</p>
最后，她的目光落在一直沉默站在办公室门口的陈牧野身上。她向前走了两步，走到队长面前，微微低下头，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：</p>
“队长，我会把我的事情……写成报告。” 她顿了顿，仿佛用尽了力气才说出下一句，</p>
“这一次……是我的问题。”她将赵空城的牺牲，归咎于自己未能及时识破幻境、未能更快脱身。</p>
陈牧野看着眼前这个仿佛下一秒就要倒下的女孩，看着她眼中那深不见底的疲惫和自责，心头如同压了一块巨石。</p>
他伸出手，似乎想拍拍她的肩膀，最终只是沉声开口，带着不容拒绝的关切：</p>
“清盈，你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。报告的事，以后再说。”</p>
素清盈沉默地点了点头，没有争辩。她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有了。</p>
她转向温祈墨：</p>
“钥匙。” 她手腕一翻，一串带着电子门禁的钥匙抛了过去，意思很明确，让温祈墨带林七夜去她的公寓。</p>
温祈墨连忙接住，看着素清盈苍白如纸的脸，欲言又止，最终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：“放心，交给我。”</p>
素清盈的目光又转向副队长吴湘南，声音更低了些：</p>
“副队，老赵家那边……”她没有明说，但所有人都知道她指的是什么。嫂子一个人带着年幼的儿子，顶梁柱轰然倒塌，未来的日子……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