爱一个人，极其容易，无非是心念所致，生万千欢喜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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懂一个人，却需要漫长岁月的温柔耐心，滴水石穿，聚沙成塔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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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塔莎，塔莎，聚沙成塔？”海贼若有所思地复读着刺客的名字，姿态平平无奇，瞳孔却熠熠生辉，颇有得道高僧朗诵佛经时的松弛感。倏尔构想到一则成语，情不自禁勾唇一笑，似微风拂过，吹皱一池芳华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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夕阳的余晖悄然洒落，仿佛给亚力克镀上了一层红晕，男人驻足在商铺前按兵不动，殚精竭虑地注视着塔莎的身影。对方今天披着一件象牙白的春秋衫，内里是一条素色连衣裙，在红晕之中，显得格外的窈窕：既有着成熟女人的魅力，又有着妙龄女孩的羞涩，一路引来无数当地过客的瞩目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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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惜，塔莎一生沉溺于修炼，并不注重打扮自己，又是第一次学寻常女儿家到户外逛街；何曾想单调即是美，最本质的美，怪不得被盯上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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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而，他作为眼界前沿的海贼，从来不会被虚妄的表象所迷惑；况且他拜见过的妖魔鬼怪美女画皮不少，对方根本算不得名列前茅的存在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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菩提本无树，明镜亦非台，本来无一物，何处惹尘埃。世间万物，不生不灭，应无所往，而生其心。他自始至终在注视的，或者说在窥探的，是她的内心；他自始至终想塑造的，不妨说想捕获的，是她的灵魂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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百尺竿头，若是想更进一步，可谓是难如登天，但是他不会轻而易举就打退堂鼓，“原来你的姓名藏着聚沙成塔的寓意，你父母给你取的名字，真是妙趣横生呐……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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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马尔科队长？”阿帕森的文化水平不高，他就是没文化的流氓，又不爱钻研思考；自然无法和对方同频，更无法和对方媲美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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由于卡梅尔与艾斯的注意力在弥娅的身上，又恰巧碰见敌方在找两女的麻烦，因而他俩没听到马尔科的呢喃细语。见军阀被刺客收拾一顿后，还敢阻挡女孩的去路，他心中的杀意尽情地绽放，心中的怒意不断地膨胀，奈何他的面上却挂着一片肃容：犯我同伴者，杀无赦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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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塔莎再彪悍，再厉害，归根到底是女人。”他觉得刺客出手不够狠，威慑不够深，才导致军阀落败后照样敢放肆。虽然他不忧虑尚没发生的祸端，但彼此在酒馆重逢的经历仍记忆犹新，他扪心自问不想再有何后顾之忧，也不愿女孩再有何差池，“斩草不除根，后患则无穷，要不放把火灭了他们吧？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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马尔科深谙此时不宜顾左右而言他，收拢神识后果断否决对方的提议，“不妥哟，我晓得你想起了不好的回忆，我也晓得小娅受到了不小的委屈。近处还有观战的路人，你是想将没有清场的地方变为战场，还是想把祖玛百姓的居住地化为火丧场？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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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孩憋屈地抑制着体内川流不息的热血，遥想白胡子海贼团周游世界，不管他们身在何方，抑或他们有何理由；都不该给平民百姓添乱，唯有食霸王餐是特例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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即便老爷子的性格跋扈了一些，但委实是一位爱民如子的好皇帝，早在创设团队时就定过规矩：对内不容许同伴相互谋害，对外不允许同伴伤及无辜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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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梁不正下梁歪，无规矩不成方圆，他自己肩负着率领二番队的责任，外加他的弟兄们都在；以身作则的队长，又岂能明目张胆违背白团的规矩？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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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可是……”他一时欲言又止，表情略有踌躇，稍后屏气凝神阐释道：“可是，塔莎有自保的实力，小娅并没有，塔莎是你的战俘，锦上添花的战俘，可有可无，你不用紧张她的安危。小娅是我的友人，雪中送炭的友人，必须得有，我不能忽视她的安全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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马尔科起初上扬的唇角倏地下沉，脸色阴沉犹如愁云密布，双眸直视前方，貌似淡若止水，实则波涛汹涌；仿佛万千风暴聚集其中，即将掀起一场血雨腥风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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对他而言，塔莎只是可有可无的战俘？他也摸不准，他们斗智斗勇，他们斗气斗殴，他们互相诋毁，互相嘲讽，互相诅咒；又互相依赖，互相陪伴，互相暧昧？不知何时起，他已经习惯了有她的时日，有一只张牙舞爪的小螃蟹，作死般在他的身边蹦跶、调皮、添乱，甚至在老虎的嘴边拔毛、挑衅、抢食；却鬼迷心窍让他感到新鲜、惬意、逗趣？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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车辚辚，马萧萧，行人弓箭各在腰——彼此既非擦肩而过，亦非无法达成共识，在感性的反感和理性的评价上，怀揣着完全相悖的两种观念，迄今为止依然持续着矛盾的心理斗争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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或许，庸人自扰也好，杞人忧天也罢，都不是海贼秉承的风格；守护想要守护的，毁灭该被毁灭的，才是海贼应有的风貌。螳螂捕蝉毫无挑战性，他马尔科擅长的是黄雀在后，不过结局究竟如何，谁也不敢一锤定音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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言归正传，他始终不相信有异性追求塔莎，前提是敌方还不知道塔莎的身份，关键她塔莎就不是讨喜的类型，故此他怀疑对方在搞鬼。他心知肚明自己安插的暗哨近在咫尺，意味着他随时能找他们问话，艾斯却一无所知，顷刻他像挤牙膏般缓慢挤出两字：“不急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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艾斯的五根指骨连绵作响，手心依稀搓出一朵火花，咬牙切齿地说道：“你不急，我急！你用钓竿钓鱼，我用不惯钓竿，我跟路飞只用鱼叉杀鱼！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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为预防冲动的男孩隔空施展一记火拳，马尔科如法炮制牵着对方的臂膀，顺势将伺机而动的火苗掐灭，却没有给出让对方满意的答案。直到男孩向他投掷疑惑的目光时，才轻摇自己的脑袋，暗送秋波提醒道：目前的局势显然是一面倒，他还没必要登场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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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是，没必要登场？本剧叫海贼王，不叫军阀王！我们海贼行天下的时代，不是他们军阀走四方的时代！他占了我俩的出场，又盖了我俩的风头，还想撬我们的伙伴！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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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不明白马尔科意欲何为，相较于自己的气急败坏，对方却永远气定神闲？他也明白马尔科的言行总是暗藏奥秘，自家老兄的城府一贯深沉如海，马萨卡对方并不是单纯在钓鱼，而是在规划着放长线钓鲨鱼？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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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不管，你们惯着他，我可不惯着他！”艾斯跟马尔科傲娇抬杠的德行，就像叛逆期跟家长闹脾气的问题儿童，只差在地下打滚耍无赖了，反正他是白团公认的问题儿童。总之，他可以不放火杀人，但不可以放过歹人，“我不找他算账，他哪搞得清自己的定位？哪分得清谁是本剧的男主角？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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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帕森在暗地里捏了把汗，自己的猜测正中红心：惦记马尔科队长的人，多半还有条生路，觊觎艾斯队长的人，势必会英年早逝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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见状，卡梅尔将马尔科馈赠的两袋新衣服递给阿帕森，有人前两天拍胸脯扬言甘愿为女士效劳，当然不能浪费差遣对方的机会。她挤眉弄眼假装感谢对方，又转了转自己的眼珠，似乎在琢磨怎样的措辞才能敦促男孩恢复镇静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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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新海贼时代的主角尚未诞生，妾身不敢断言您是不是海贼王的主角，只敢断言您是她生命里的主角，唯一的，不可或缺的，男主角……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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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埋怨的点在于你没出场？等于你的打斗戏被塔莎抢了，你就不爽了？”马尔科近乎哭笑不得，无语到连白眼都懒得翻，他的老弟一如既往地呆板，“行了，不要掩耳盗铃了，你也没想到我的预言一炷香的时间就会应验吧？你没有出场费，又没有曝光身世，不如老实承认自己就是舍不得她，就是不放心把她托付给别人？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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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双狭长的黑瞳融着黄昏的光泽，眯起危险的弧度，众说纷坛里他间接否认，“我不干涉她的择偶问题，但军阀绝非她的如意郎君，一男御两女纯属欺人太甚。只要是敢欺凌她的角色，别说天龙人，哪怕是神仙，我都照杀不误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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马尔科心想卡梅尔的镇静剂注射得不够，觑对方一眼，不疾不徐打趣道：“年轻人，杀气重不是坏事；做海贼，肯定要血气方刚；所以呢，你准备当着小娅的面杀人？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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闻言，叛逆男孩秒变乖巧少年，身容如同泄气的皮球，瞬间停止了吵闹。他薄唇轻抿，双颊涨红，面向运筹帷幄的男人，虚心请教道：“她讨厌曓力，你的意思呢？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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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姑且静观其变，以不变应万变，海贼不是听人摆布的人，刺客又岂是受人威胁的料？”马尔科指了指地面的敌军，又指了指后面的友军，他倒是不担心她俩有意外，但他苦思冥想一番后，认为阿帕森有闪烁其词的嫌疑，“他没搞清主角是谁，你也没搞清来龙去脉，咱们应该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