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有弘昼,这个一直默默站在她身后的七哥,看懂了她眼底的绝望,给了她一条可以走的路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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药味越来越浓,刺激着她的鼻腔。景娴看着弘昼手里的药碗,看着他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的手,看着他眼底那抹“哪怕粉身碎骨也要护你周全”的决心,心里那道紧绷的弦,终于“啪”地断了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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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想起傅恒在遵化的风雪里,会不会也在盼着她能自由?想起自己摸着小腹时那深入骨髓的厌恶;想起弘历那副“你和你的孩子都只能属于我”的嘴脸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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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span>弘昼</span>喝了它</p>
弘昼的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,<span>弘昼</span>喝了它,你就能喘口气了。以后……以后总会有办法的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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景娴没有再犹豫。她伸出手,接过那碗药。 她没有立刻喝,只是捧着药碗,望着弘昼。这个从小就护着她的七哥,为了她,竟敢冒这么大的风险,竟敢和皇权对抗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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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i>钮祜禄景娴</i>七哥……</p>
她的声音很轻,却异常清晰,<i>钮祜禄景娴</i>谢谢你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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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是她进宫以来,第一次发自内心地说这三个字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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弘昼的身子猛地一僵,像是没料到她会这么说。他看着景娴苍白的脸上,终于有了一丝除了绝望之外的情绪,眼眶忽然就红了。他别过头,声音有些发哑:<span>弘昼</span>快喝吧,凉了就没效了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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景娴点点头,仰头将那碗药一饮而尽。苦涩的药汁滑过喉咙,留下火烧火燎的疼,可她却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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弘昼接过空碗,放进食盒里,动作快得像是在掩饰什么。<span>弘昼</span>药劲大概一个时辰后会上来,可能会有些疼,你忍着点。</p>
他顿了顿,从怀里掏出块玉佩,放在桌上,<span>弘昼</span>这是我的私印,若有难处,就让人拿着它去王府找我,别硬撑着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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景娴看着那块玉佩,是块成色极好的和田玉,上面刻着个“昼”字。她认得,是弘昼从不离身的东西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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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span>弘昼</span>我走了。</p>
弘昼拿起食盒,没再看她,脚步匆匆地往门口走,斗篷的下摆扫过地面的炭灰,留下淡淡的痕迹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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走到门口时,他忽然停住了。<span>弘昼</span>景娴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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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背对着她,声音轻得像叹息,<span>弘昼</span>别恨七哥心狠。有时候,毁掉一个枷锁,才能活得像个人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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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完,他拉开门,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外的阴影里,只留下一股淡淡的寒气,和那句“活得像个人”,在寂静的屋里回荡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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景娴坐在软榻上,手指轻轻抚过小腹。那里还没有任何动静,可她知道,用不了多久,这里的一切就会结束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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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望着窗外,雪不知何时停了,露出一片灰蒙蒙的天。可她的心里,却像是有什么东西,在经历了漫长的寒冬后,终于透出了一丝微弱的光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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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谢你,七哥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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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在心里默念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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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一次,她想为自己活一次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