景娴的身子猛地一僵，指尖冰凉。这些事，她隐约猜到过，却从没想过会从弘历嘴里听到，如此直白，如此残忍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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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i>钮祜禄景娴</i>你本该是傅恒的妻啊……</p>
弘历的声音哽咽了，他用力抱住她，仿佛怕她下一秒就会消失，<span>弘历</span>富察家的嫡福晋，风光无限，不用在这宫里勾心斗角……是朕……是朕抢了你的人生……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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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低头吻着她的发顶，泪水落在她的乌发上，烫得惊人：<span>弘历</span>可朕不后悔……娴儿，朕从不后悔得到你……但朕怕，怕你恨朕……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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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span>弘历</span>你没走，你留在朕身边了……</p>
他捧着她的脸，指腹摩挲着她的脸颊，眼神里的痴迷几乎要溢出来，<span>弘历</span>你还对朕笑，还替朕打理六宫，还……还愿意留在朕身边……景娴，朕要谢谢你……谢谢你没恨朕……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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景娴看着他醉眼朦胧的模样，看着他眼底的痛苦和庆幸，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，疼得喘不过气。恨吗？或许有过。在刚入宫的那些夜晚，在傅恒托人送来“等我回”的纸条被太后搜走时，在她一步步踩着算计往上爬时……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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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这么多年过去了，恨早就被磨平了，剩下的是剪不断理还乱的牵绊。是他在她被纯妃刁难时护着她，是他把凤印塞到她手里说“后宫你说了算”，是他醉酒后像个孩子似的抱着她，说怕失去她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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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缓缓抬起手，轻轻抚上他的脸颊，指尖触到他滚烫的泪水，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深水：<i>钮祜禄景娴</i>皇上，喝多了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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弘历却抓住她的手，按在自己胸口，那里的心跳又快又急，像要跳出胸腔：<span>弘历</span>景娴，你告诉朕，你是不是……是不是还想着傅恒？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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景娴的目光闪烁了一下，随即摇了摇头，眼底的复杂被她小心翼翼地藏起来，只留下温顺的笑意：<i>钮祜禄景娴</i>皇上醉了，说的都是胡话。夜深了，臣妾扶您歇息吧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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弘历定定地看了她半晌，忽然笑了，笑得像个得到糖的孩子。他把脸埋在她颈窝，声音闷闷的：<span>弘历</span>真好……你没骗朕……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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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很快就醉倒了，呼吸均匀地喷在她颈间，带着浓重的酒气，却奇异地让人安心。景娴坐在榻边，看着他熟睡的侧脸，伸手轻轻拂去他眉峰间的褶皱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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窗外的雪不知何时停了，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，落在他散落的发丝上，泛着银白的光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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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想起那枚素银镯子，还藏在枕头下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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或许，有些事，真的该像弘历说的那样，别放在心上了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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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轻轻叹了口气，俯身替他盖好被子，动作温柔得像在呵护稀世珍宝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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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宫里的路，她已经走了这么远，身边的人，也换了这么久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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过去的，就让它过去吧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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至少现在，他在她身边，不是吗？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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景娴低头，在他眉心轻轻印下一个吻，像落下一片雪花，轻得不留痕迹。暖阁里的炭火烧得正旺，映着相拥的两人，仿佛能抵挡住这世间所有的寒冷和风霜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