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谁敢？”永璂笑着坐下，拿起桌上的点心就往嘴里塞，“儿臣已经让军机处把明日的奏折都看过了，江南的漕运改革很顺利，和珅说云南那边也该有好消息了。”他说这话时，眼神亮晶晶的，像极了年轻时的弘历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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景娴没接话，只是给她剥了个橘子。她知道，永璂说的“好消息”，是和珅按照她的意思，在云南搜出了私藏的火器，顺便把那位想翻案的巡抚革职查办了。这些事，她从没跟永璂明说，只让和珅把功劳都算在新帝头上——这孩子羽翼未丰，需要些实打实的功绩来立威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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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对了额娘，”永璂忽然想起什么，“吏部尚书说，想让他儿子进翰林院，儿臣觉得那人学问还行，就准了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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景娴捏橘子的手顿了顿，果皮的汁液溅在指尖，有点涩。吏部尚书是李御史的表亲，当年李御史反对她垂帘听政，就是这人在背后煽风点火。<i>钮祜禄景娴</i>翰林院是储相之地</p>
她淡淡地说，<i>钮祜禄景娴</i>不如让他去江南做个知府，历练历练。若是做得好，再调回来也不迟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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永璂愣了愣，随即明白了：“儿臣知道了。”他看着母亲平静的侧脸，忽然想起小时候，每次他被兄弟欺负，母亲也是这样不动声色地帮他找回场子。那时他以为是运气，如今才懂，那是母亲在背后替他挡了多少明枪暗箭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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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深了，李玉端着宵夜进来，见景娴正对着幅画像出神。画上是年轻时的弘历，穿着骑射装，手里拿着支海棠花，笑得眉眼弯弯。“太后，该歇息了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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景娴没动，指尖轻轻拂过画中人的脸颊：<i>钮祜禄景娴</i>你说，他会不会怪我？答应了还政，却还是管这么多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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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玉扑通跪下，声音哽咽：“先帝若在，定会夸太后做得好。当年先帝把您的名字刻在传国玉玺的夹层里，说‘朕的江山，只有娴儿能守’，奴才当时还不懂……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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景娴的眼眶忽然有些发热。她想起弘历弥留之际，攥着她的手说“好好活着”，那时她以为只是让她保命，如今才明白，他是让她活着，替他看着他们的儿子坐稳这江山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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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i>钮祜禄景娴</i>把这画像收起来吧。</p>
她站起身，走到窗边。月光洒在海棠花上，像覆了层霜。<i>钮祜禄景娴</i>明日让钮祜禄家的人，把江南盐商的账册送过来。永璂想推行新政，总得有笔银子打底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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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玉应着，刚走到门口，又被她叫住。<i>钮祜禄景娴</i>对了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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景娴望着天边的孤月，声音轻得像叹息，<i>钮祜禄景娴</i>告诉皇上，他父皇当年最爱的，就是这海棠花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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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知道，自己这辈子都离不开这宫墙了。年轻时为了弘历，中年时为了永璂，老了，还是要为这江山操碎心。可她不后悔。就像当年弘历翻墙送她海棠花时说的：“娴儿，有你在，我什么都不怕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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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今，她也要让永璂知道，有额娘在，这天下，他尽管放心去闯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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窗外的风又起了，吹得海棠花瓣落了一地。景娴拿起那本《资治通鉴》，书页间夹着片干枯的海棠花，那是很多年前，弘历夹进去的。她轻轻笑了，眼里的光，温柔得像当年圆明园的春光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