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i>钮祜禄景娴</i>景娴不知道……</p>
她依旧重复着这句话,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绝望,<i>钮祜禄景娴</i>求姑母别问了……是景娴不好……是景娴玷污了钮祜禄家的门楣……景娴罪该万死……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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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宁愿自己承担所有的罪责,也不愿把那件事公之于众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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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后看着她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,心里的火气又上来了。她猛地松开手,景娴的下巴重重磕在膝盖上,发出一声闷响,可她连疼都感觉不到了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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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这是要气死哀家吗?”太后站起身,居高临下地看着她,声音里带着怒意,“事到如今,你还想瞒着?你以为瞒得住吗?三个月的身孕,再过些日子,肚子大起来,难道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看钮祜禄家的笑话吗?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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景娴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,她死死咬着嘴唇,直到尝到血腥味,才勉强抑制住想要放声大哭的冲动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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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知道瞒不住,可她除了瞒,还能做什么?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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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傅恒还在边关打仗,他为了大清浴血奋战,你却在这里……”太后说到这里,猛地顿住,后面的话没说出口,可那眼神里的失望,却比任何话语都更伤人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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提到傅恒,景娴的心像是被生生剜去了一块,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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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啊,傅恒还在等她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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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说过,等他打了胜仗回来,就求皇上赐婚,用八抬大轿娶她过门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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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她现在……她已经不配了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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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i>钮祜禄景娴</i>我对不起他……</p>
景娴终于崩溃了,抱着膝盖失声痛哭,<i>钮祜禄景娴</i>我对不起傅恒……对不起姑母……对不起钮祜禄家……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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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的哭声凄厉而绝望,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,听得人心头发紧。殿外候着的宫女太监们都屏住了呼吸,谁也不敢出声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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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后看着她哭得肝肠寸断的样子,心里的火气渐渐平息,只剩下深深的无奈和疲惫。她知道,景娴这是打定主意要把所有事都烂在肚子里了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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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孩子,性子随了她早逝的母亲,看似柔弱,骨子里却犟得很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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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叹了口气,重新坐回宝座上,拿起佛珠慢慢捻着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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既然景娴不肯说,她再逼也无用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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罢了,不说就不说吧。有些事,知道的人越少越好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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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行了,别哭了。”太后的声音恢复了平静,听不出喜怒,“这件事,哀家知道了。你先回碎玉轩好好歇着,没有哀家的话,不许踏出碎玉轩半步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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景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,闻言只是胡乱地点着头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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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画春。”太后扬声道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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守在殿外的画春连忙跑进来,跪在地上:“奴婢在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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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好好伺候你家姑娘回去,仔细照看,若是她少了一根头发丝,哀家唯你是问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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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是,奴婢遵命。”画春连忙磕头,上前扶起还在抽噎的景娴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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景娴被画春扶着往外走,脚步虚浮,像个提线木偶。经过太后身边时,她顿了顿,却终究没敢抬头,只是哽咽着说了句:<i>钮祜禄景娴</i>谢姑母……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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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后没应声,只是捻着佛珠的手,速度又快了几分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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直到殿门关上,隔绝了外面的哭声,太后才缓缓睁开眼,眼底闪过一丝狠厉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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弘昼那边,怕是不能再姑息了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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还有景娴肚子里的孩子……留,还是不留?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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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个问题像一块巨石,压得她喘不过气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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留着,是个祸患,不仅会毁了景娴,还可能引发更大的风波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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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留……那是条人命,还是钮祜禄家的血脉,景娴的身子怕是也经不起折腾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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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重要的是,皇上那边……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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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后揉了揉发疼的额角,只觉得这件事棘手得很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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窗外的风卷着落叶,在宫墙上打旋,发出呜呜的声响,像是谁在低声哭泣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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慈宁宫内,檀香依旧袅袅,可那香气里,却多了几分让人不寒而栗的算计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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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碎玉轩的方向,景娴的哭声还隐约可闻,细碎而绝望,像断了线的珠子,滚落在深秋的寒风里,无人问津。</p>